快到晚饭时,百合过来请,“小姐,老爷请你去饭厅吃饭,说是让你出去认认脸,和各位公子小姐熟悉一下。”
吃饭?认脸?她来到几天了,她那个所谓的父亲大人慕成锦从未出现过,她本以为所有人都是在自己院里吃饭的,不成想是她一个人是这样。
慕雪云到的时候,慕家所有人都在那里等着了,所有人都交头接耳,低声说着悄悄话。
柳芙云看到慕雪云过来,就赶忙把她拉到旁边来。老夫人依然坐在正位,她轻轻的咳了一声,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她作为一大家子的老祖宗,她不苟言笑,静静地看着所有人,沉默半晌才开口说话:“雪云,你坐到我的旁边来。”
她的话,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就好像是军令一般威严。
“雪云是成锦的嫡长女,以后你们小辈见到,都要对她恭敬一些。但凡我还听到一些流言蜚语,别怪我不留情面。”
“成锦,你自己的女儿你也要多点上心,冷落了十七年了,什么事也该过了。大媳妇你也是一样,她好歹也是我傅家的嫡长女。”
所有人都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是”。
不知老夫人是宠她还是害她,在这么大家子面前,把她捧得那么高,就不怕有人记恨她的吗?
“好,开始吃饭吧,雪云,你也是,这是你家,随便点,不要太拘谨了。”
话虽如此,但这不是她的家呀,老祖宗的话才说出来,就有几道不善的目光飘过来。
慕雪云假意低头吃饭,偷偷探视,想看看是谁心存不甘。
如今是求学时期,柳芙云的长子穆清海和慕成涛的长子慕清涛都外出求学了,如今都不在家。
坐在柳芙云旁边的是慕雪梅,慕雪云没有回来之前,她是慕家的嫡长女,万众瞩目的一个。
她不仅仅是在慕家,就算是整个京都,她都是众所周知的才女,更是许多名门公子的梦中情人。
如今慕雪云回来了,慕小彤和慕雪芬在她不止一次嘲笑她,如今老祖宗还当着全家人的面宣布,她不再是慕家嫡长女。
前两天她还听说,慕雪云和皇家有婚约,联姻对象还有可能是太子,那是她心心念念的情人呀,这让她如何甘心呢?
慕清波在一旁偷笑,以前慕雪梅总是趾高气昂的,总是欺负他这个弟弟,嘲讽他事事不如她这个女儿。
这时慕家二老爷主动搭讪:“雪云啊,叔叔第一次见你,没什么给你的,前段时间叔叔在一个文人那里买了一幅名作,等下吃完饭我叫丫鬟给你送去。”
二夫人看自己相公都发话了,她忍痛割爱,把手上的玉镯子脱下来,递给她:“雪云,婶子没什么好送的,这是我去年买的镯子,没戴多久,我把它送你,一点点心意,你收下吧。”
长者赐,不可辞。既然是送到嘴边的肉,她没有拒绝的道理。她接过玉镯,微微躬身,“谢谢二叔,二婶。”
慕成涛夫妇都送了见面礼,慕成锦心里虽然不喜欢她,但面子上也要过得去,他清了清嗓子,说道:“雪云,为父十七年未尽父亲责任,那是有苦衷,既然回来了,那就好好过日子。等下吃完饭,你随我去书房一趟。”
“好,我知道了,父亲。”慕雪云的语气平平,听不出喜怒。
老夫人盯着所有的一举一动,包括她们的神情,她以为慕雪云还会像刚到那会,畏手畏脚。
刚刚看到她从容不迫,端庄大气,不骄不躁,越看心里是越喜欢。
这顿饭,十几个人,各怀鬼胎,吃不乏味。
饭后,慕雪云就跟着慕成锦去了书房。书房在东院的主屋旁边,里面有一个很大的书架,上面摆着很多书。
书架前面有一张书桌,桌子上面摆着一些书信和一本游记,慕雪云偷偷瞄了一眼,不敢多看。
慕成锦想从书架挑一些书给她,不知道慕雪云学过多少字,他转过头问她:“雪云,你在乡下有学过什么吗?”
慕雪云被他这样一问,不知道他想要知道什么?便呆愣着,疑惑的看着他。
“我想知道你学过什么书,认得多少字,我这里有一些书,你可以拿去看看。”
慕雪云这时才反应过来,猛然抬头,支支吾吾的说:“父亲,我小时候有去书塾,偷听先生学过一些,徐嬷嬷也有买过一些书,我简单的也认得几个字。”
慕成锦听了很惊讶,一脸好奇的问:“你一个女孩子跑去偷听先生教学?”
“嗯,先生说的可好了,有时候还说一些有趣的故事,我可喜欢听了。”慕雪云想起这些,都觉得开心。
这些都是她小时候干的事,而不是原来的慕雪云做了,她从小就调皮,她的祖母又宠她,把她宠的像祖宗。
“那你平常都是看什么书的?”
“我最喜欢看游记,里面讲的是外面的大千世界,我可想到处去看看了。”慕雪云只顾着自己说,没发现慕成锦的脸色渐渐难看了。
他冷哼一声,说道:“女孩子看这些有什么用,你应该看一些女戒女训,学好女红刺绣,琴棋书画,这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
慕雪云小声嘀咕着“我是乡下丫头,才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才不学那些。”
她说这些,就是想看看慕成锦会不会有一丝悔意,让慕雪云流落在外十七年,不闻不问,到底是为了什么?
慕成锦越听越生气,大声呵斥:“你是我慕家的嫡长女,我说你是大家闺秀,你就是,从明天起,你就在家学女训女戒,不许出去。”
他的情绪激动,想不到这女儿胆子这么大,竟然顶撞他。
慕雪云还是喋喋不休:“父亲,这十七年来你从不管我,如今又为何这般疾言厉色,女儿不懂,为何父亲抛弃了我十七年,如今又找回来做什么?”
“你大胆,谁允许你这样忤逆不孝,我做事自有我的理由,你不需要知道,你做好你自己就好了。”
慕成锦被慕雪云戳中痛处,恼羞成怒,于是他就挑了几本简单易懂的书,扔在桌面上,让她拿书走人。
慕雪云辞别了慕成锦,就回她的梧桐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