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重新一致对外。
冯氏女却抱着孩子,怔怔地看着温瑜的方向。
县令的谋划被温瑜几句话化解,脸色不是很好看,他肥胖的脸上露出抹冷笑:“你们既自寻死路,那本官也不拦着了,拿下!”
护卫和官兵们混战做一团,精锐们则掩护着自家主子突围。
没有车马可用,仅凭双腿跑,通州官兵又占据了人数上的优势,他们实在是难同官兵拉开距离。
温瑜带着的护卫是周敬安精心从府兵中挑选出来的,实力远胜旁的商贾一筹,她们和冯氏女的人马最先杀出去。
县令眼见冯氏女要跑,忙喝道:给我追!务必将冯氏女给我抓回来!?”
骑着马的官兵很快追上来,挽弓拉弦便朝着逃散的人群放箭。
护卫和仆役们一个连着一个倒地。
眼见寡不敌众,都不用上边的主子吩咐,两家护卫心照不宣地联手,拖住追来的官兵,让自家主子尽快往城门那边逃去。
温瑜在同亲卫走散后,便已在人牙子手上逃跑过无数次,此刻虽跑得心口呼吸着寒风一阵撕疼,却从未掉过队。
冯氏女抱着孩子,在快到城门时跌了一跤,孩子摔在地上哇哇大哭,她眼底也噙着泪,无助又绝望。
身后追兵穷追不舍,前方城门处,护卫们却还在同守城的官兵厮杀,竭力打开城门。
温瑜听着那稚子的啼哭声,想到被活活举摔至死的侄儿,眼见破开城门还需时间,上前帮忙抱起了孩子,正要扶冯氏女起身。
对方却哭着问她:“你是菡阳翁主对不对?”
温瑜不知对方是如何认出的自己,正迟疑着要不要承认,她忽被对方狠推了一把:“小心!”
温瑜抱着襁褓中的婴孩踉跄退开,冯氏女已被一箭穿心,温瑜也被一支擦着她耳畔掠过的飞箭,击断了面纱上的细链,带得斗篷兜帽一并往后掉了去。
面纱垂落,她青丝飘飞,眼底浸着悲悯,似一朵立在这雪夜里的月下菡萏。
冯氏女看清她模样,显然已确定了她身份,泅着泪虚弱道:“求翁主……带我女儿出城……”
冯家仅存的护卫们已冲上去阻拦追来的官兵们。
她前襟晕开一大片血色,显然已是回天无望。
温瑜看了怀中哭声渐小的婴孩一眼,点了头,又问:“你可知裴颂为何要灭你冯氏全族?”
冯氏女嘴角溢血,断断续续艰难出声:“他是……秦……秦……”
身后官兵砍下冯家护卫的头颅,大喝:“别让他们跑了!”
城门处也在此时发出沉重的“吱嘎”声,几名护卫拼尽全力才拉开一条两尺余宽的门缝,咬紧牙关朝着温瑜大喊:“贵主,走!”
温瑜没有时间再问了,只得对冯氏女道:“我会找个好人家收养你女儿。”
言罢便抱起那婴孩朝城门处疾奔而去。
冯氏女望着温瑜远去的背影,一滴清泪从她眼眶砸下,她终是缓缓合上了眼。
护卫长带人抢了几匹马,温瑜奔过去时,一名女护卫在马背上朝温瑜伸出手,温瑜搭着她的手上了马背,对方一夹马腹便冲出了城门,其余人等紧随其后。
出城后他们也一刻未停,狂甩马鞭往官道上跑。
待县令拖着肥胖的身躯赶来城门处,得知跑了一波人时,气得连踹了守城的官兵几脚:“干什么吃的!这么多年,连一群商贾的护卫都挡不住?”
主簿在查验过地上死尸后,殷勤道:“大人勿怒,好歹这冯氏女没能跑掉。”
县令心下这才舒坦了些,他走至尸体旁,没看到冯氏女襁褓中的孩子,忽又沉下了脸色:“她抱着的那婴孩呢?”
主簿也无从得知,眼见县令又要动怒,他见一冯家婢子吓得缩在墙角处,忙示意底下官兵将人扯了过来。
婢子吓得跌跪在地,早已被遍地的死尸吓得丢了魂,语不成调地道:“别杀我别杀我……”
主簿喝问:“你家小主子呢?”
婢子颤声道:“夫人交给翁主带走了……”
主簿声调一变,尖声道:“翁主?”
县令脸上也露出了惊愕的神情,肥胖的身躯挤开主簿,一双眯缝眼在火光下瞪如铜铃:“你说什么?翁主?哪个翁主?”
婢子被吓得只知道哭,语无伦次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听见夫人问对方是不是菡阳翁主……”
主簿和县令对视一眼,齐齐在夜幕中发出了瘆人的大笑。
县令欣喜若狂,道:“快快!加派人手去追!再修书一封给司徒,说发现了菡阳翁主的踪迹,本官立了如此大功,平步青云指日可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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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州。
又是个愁云惨淡的天,周府连遭打击,府卫们心底也跟这天气一样惨淡迷茫。
但公子发话了,街还是得巡。
一府卫在途经早市,去包子铺前买早点时,听坐边上吃馄饨的道:“我方才进城时听人说,昨夜乱葬岗附近山上的野狼嚎了一宿,有猎户今晨进山去看陷阱,发现山上到处都是野狼的尸体……”
府卫叼了包子往回走,纳罕道:“谁大晚上的闲得去山上杀狼了么?”
话音方落,走过一条暗巷时,忽被人一把扯了进去。
对方身形高大,纵使笼着冰雪的寒气,也依稀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府卫刚想反制,就被人轻易反剪住双手抵在了墙上,身后传来沉哑的声音:“小卢,是我。”
府卫大松一口气,唤道:“萧哥!”
身后的人松开了他手。
他嘟嚷道:“萧哥,你昨夜上哪儿去了,一宿没回来,怎侍卫服也不穿了?”
斗笠遮住了萧厉大半张脸,他一身江湖人士常见的劲装打扮,只道:“我往后就不在府上做事了,劳
你替我向公子辞个行。”
府卫大概明白是因萧蕙娘的事,心下也有些替他难过,忙问:“那萧哥你今后去哪儿?”
萧厉没应声,扶了一把斗笠,离开时只道:“除了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