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远冷哼:“既是不解,为何不听我大梁将军细说,反道出我家翁主出尔反尔的话来?”
他虎目怒睁:“你南陈,捏造是非的本事当真有一套!口口声声说着诚心前来赔罪谈和,老子是没看出你们诚心在哪儿!”
饶是方明达是个人精,一时也被范远这话呛得不知如何圆场。
堂下气氛正僵持着,刘志宪忽地阴郁低笑出声:“听你大梁的将军细说?”
他指着沙盘,眼神阴鸷地扫过大堂内所有梁臣,冷笑道:“这沙盘推演的结果还不够明白吗?今日这兵败的拒认之举,可真是叫老子开了眼!仗着你们人多势众,学昔日赵高指鹿为马不是?”
他哈哈大笑起来:“好个大梁,好个天朝上国!”
梁臣们被他这通讽骂激得面色难看,范远更是直接迈步上前:“你这杂碎再给老子说一遍?上回老子没亲自上场打落你那一口狗牙,真是便宜你了!”
立在一旁的陈巍、李洵见势不妙,忙拉住他:“范将军,范将军,休要意气用事!翁主还看着呢!”
刘志宪当日被萧厉碾断了手,又被关押多日,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他已断定坪州今日是绝计不会认这场兵败,索性骂出心里话:“不过一群丧家之犬狂吠!”
他目光扫向温瑜,有贪婪有也惊艳,但更多的却是恶劣:“老子先前说的没错,你们这菡阳翁主,果真是自恃奇货可居,待价而沽!”
坐在上方的温瑜眸色骤冷,方明达在那瞬间,也觉心头一个激灵。
范远和一众武将看刘志宪的眼神,像是恨不能生撕了他。
范远用力挣开陈巍、李洵二人的拉缚:“老子今天非拧下你脑袋不可!”
然萧厉比他更快,都没人看清他是怎么上前的,回过神时,便见刘志宪已面朝地砸下,鼻血淌了一地,萧厉一只黑靴则死死地踩在了他脸上,神色冷戾。
方明达后背冷汗直流,他也没料到这个蠢货会在这等场合说出此等蠢言,正想说点什么挽救,便听得上方响起一道尤为冰冷的嗓音:“够了。”
声音不大,却让原本喧嚷作一团的议政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温瑜视线扫向萧厉:“萧将军,退下。”
萧厉用力在刘志宪脸上碾过,几乎是要将他下颌骨都踩碎,收回了脚。
方明达急中生智,忙上前也装模作样地踹了刘志宪两脚,骂道:“谁给你的胆子,胆敢对翁主出言不逊?可知你能活到现在,都是翁主开恩!”
刘志宪整个面部骨骼剧痛,方才那一摔,和萧厉收脚时碾过的那力道,让他整个脑袋都痛得快丧失知觉了,以至于方明达踹他两脚,他都没甚反应。
温瑜冷漠地看着方明达装腔作势的喝骂,道:“使臣不必如此。”
方明达后背已被冷汗湿透,生怕刘志宪这番举动,又让他们此行的赔
罪前功尽弃,忙朝着温瑜揖手道:“翁主,此蠢将胆敢如此冒犯您,委实是罪不可赦,我南陈也决计容不下这等胆敢对未来王妃无礼之人,小臣这就命人砍了她以熄翁主之怒!”
他说着就给了姜彧一个眼神,示意他动手。
姜彧眼神冷恹,似也没料到刘志宪会再次给他们惹下这等麻烦,他迈步就要上前,却听得上方那道击冰碎玉般的清冷女声再次响起:“不牢使臣动手,此人,我大梁自会杀。”
姜彧顿住脚步,目光扫向温瑜,再飞快地同方明达交换了个眼神,选择了暂且退下。
方明达笑得极为谄媚:“一切听凭翁主吩咐。”
温瑜视线冷冷瞥向刘志宪:“可曾记得,在这场沙盘推演前,本宫便曾说过,你若胜了,本宫不再追究你当日的冒犯之言。但你若败了,本宫大可斩你于堂外?”
刘志宪再地上躺了这么半天,总算是缓过劲儿来,听得温瑜的问话,他仍如一滩烂泥瘫在地上,却是极为不屑般冷嗤:“记得,可你们大梁不认不是?”
一听他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话,范远就气得又想上前踹他一脚,好在被李洵拉住了。
范远愤而道:“你这死鳖孙,一会儿就让你南陈输个心服口服!”
姜彧见他和温瑜似乎都极为笃定这场推演坪州未输,目光再瞥向沙盘,倒是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一定是有什么地方,他漏算了……
温瑜也不再看刘志宪,唤萧厉:“萧将军,告诉他们,坪州因何未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