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青色的帕子摊在桌上,里面零零碎碎的小物件加起来也不值几个钱,龙归云从未见过如此寒酸的“贿赂”。
一时间,龙归云心中不禁觉得极为荒诞和好笑,坐在蒲团上的他抬起眸子,看向站在方桌旁的小宫女,问道:“就这些?”
他这一问,立刻让小宫女不知所措起来,长长的睫毛抖来抖去,放在身前的双手也紧紧抓在一起,漆黑的眼眸瞬间起了一层水雾,低垂着纤细雪白的颈子,很小声地说道:“我只有这些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双手绞在一起,一滴眼泪从她眼眶里落了下来,砸在朱漆地板上,“你要是说出去,我今后就没脸做人了,所有人都会看不起我,年纪大了被放出宫去,别人知道了我被你......”
小宫女发出一串低低的啜泣声,哽咽着说道:“他们知道我失了清白,也不会娶我的,如果被管事的嬷嬷知道了,别人就会说我秽乱宫闱,会打死我的。”
小宫女的眼泪一颗一颗的落下来,不一会儿L,那张瓷白的小脸上就满是泪水了。
她哭得眼眶红红的,连鼻尖也红红的,一双眼睛浸满了泪水,泪汪汪地看着他。
龙归云只是觉得好笑,随便调笑了她一句,不曾想竟然惹哭了这胆小的宫女,此刻看见她哭得这样厉害,也被小宫女一颗颗往下滴落的眼泪弄得愣住了。
见到许久不说话。
那小宫女抽抽噎噎地说道:“你若是不答应,我今天就从这里跳下去!”
说完,这小宫女就转过身去,跌跌撞撞地跑到窗子前,猛地推开了窗子,风从窗子灌进来,吹起小宫女丁香色的裙角,小宫女纤细的双臂撑在窗沿上,大半个身子已经探出窗,眼看着就要从洗梅阁的窗子跳下去。
龙归云一惊,身形一闪,眨眼间就已经上前,他的手臂如铁箍一般,单手箍住小宫女的细腰,将想要寻死的小宫女从窗子上捞了下来。
除了碧海潮生的小太岁之外,这是龙归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一个女子。
他从未想过,女子的腰竟然这样软,这样细,只用一只手臂就可轻轻松松的揽住,与男子坚硬壮实的骨骼不同,女子的骨骼纤细脆弱,就好像没骨头似的,力道稍稍大一点,都担心把她弄坏。
小宫女懵懵地倚在他怀里,满是泪痕的瓷白小脸贴着他的胸膛,眼神中的惊恐褪去后,她吸了吸鼻子,表情更委屈了,又开始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眼泪,一边在他怀里挣扎着,伸出没什么力道的小手推着他的胸膛,一边抽抽搭搭地说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她推了两下,龙归云纹丝不动。
羽流萤心里暗骂了一声,握紧拳头砸了他两下。
她的拳头像面团一样,没有任何攻击力,反倒被龙归云硬邦邦的胸膛震得手疼。
箍住她腰间的手臂松了松,龙归云低着头看她,说道:“昨日之事,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小宫女在他怀里仰起头,肩膀上还挂着细碎的
泪珠,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生怕这小宫女又哭出来,龙归云又说道:“君子一诺,驷马难追。”
他的声音低沉雄浑,带着上位者的威压,十分令人信服。
小宫女低垂着头,垂在的脸颊两侧的丁香色发带轻轻一荡,好似垂耳兔轻轻摇晃的耳朵。
她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声音还带着软软的哭腔,对龙归云说道:“那你发誓。”
偌大的北阙,还从未有人敢让龙归云发誓。
可此刻,龙归云竟然也生不起气来,看了一眼泪眼朦胧的小宫女,他竖起三根手指说道:“我发誓,昨日之事你知我知,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见他发了誓,小宫女才总算放下心来,伸出两只小鸟爪子般的纤细小手推了他胸膛一下,低声说道:“你弄疼我了,快把手松开,我不寻死就是了。”
她那点力道,怎能撼动以身躯强横闻名于世的北阙龙族。
龙归云心中又觉得有些好笑,见这小宫女也打消了寻死的念头,便松开了箍住她腰身的手臂。
小宫女走到墙角整理仪容,过了一会后才转身看向龙归云,两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那小宫女突然瞪大眼睛,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嘴巴。
“你你你...你的眼睛...”
龙族的瞳孔异于常人,这在北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可是此时,龙归云却不想让这个小宫女知道他的身份,沉吟片刻后说道:“北阙地大物博,并非皇族的瞳孔才异于常人。”
羽流萤眼神犹疑:“可我听说北宸宫只有太子殿下才有一双绿色的竖瞳。”
龙归云说道:“北漠蛇城人,也多有竖瞳。”
小宫女眨了眨眼睛,水光点点的眸子在他衣着上看了两眼,说道:“说的也是,太子殿下的衣物怎会如你这般简朴,你这衣服是寻常的棉布料子,袖口都磨破了。”
既然打坐静修,华美衣物便是累赘,旧衣虽不如新衣崭新华丽,穿久之后却柔软贴身,龙归云来洗梅阁打坐时,只有那么两三件旧衣来回换着穿。
北阙皇室喜奢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小宫女见他旧衣磨损,明显松了口气,也彻底打消了疑虑,看了他一眼后,又变得不知所措起来,低声说道:“我还有事情要做,先离开了。”
说罢,她立刻推开花窗门走了出去,关门时,这小宫女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偷偷瞄了他一眼,对上他的目光后又迅速低下头,彻底把花窗门关得严严实实。
直到轻轻的脚步声在洗梅阁消失消失,站在窗边的龙归云低头看向窗外。
梅坞的一片绿意中,穿着丁香色衣裙的小宫女慌慌忙忙地从洗梅阁跑了出去,跑到半路又转过身,拎起忘在一旁的水桶。
拎着个水桶,她脚步明显慢了下来,好一会儿L才走进梅林里,直到这一抹柔柔的丁香色消失,龙归云才收回目光,又坐回蒲团上。
他闭上了眼,却无论如何都静不下心,眉心微微皱了一下后,他又睁开眼睛,目光
落在那方竹青色的手帕上。
花窗门又被人推开了,徐杉倚着门,一手拿着本风月图鉴,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