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玄奇奥妙,西语体系根本找不到对应的词汇来形容。而一旦有了语言基础,教起来就容易了许多。
先口授清净经,让他背诵写熟,再传太乙金华宗旨,将修行理念剖展开来,一句一句掰开揉碎了讲,结合他身体状况,浅尝轻试,熟悉自身。
太虚无量,遍身轻妙欲腾,谓之云满千山。脉住气停,坎离□□,水火相济,谓之月涵万水。天根月窟闲来往,天心动意上乾宫,真意入黄庭,一念不生,万缘泯迹,众妙归根时,凝神入气穴。涵养本源,添油接命;安神祖窍,翕聚先天;蛰藏气穴,众妙归根。
塔希尔修炼了七天,就见到了苏檀说的“金花”。不过倏然一现,再想力求,却是怎么也求不到了。再请教苏檀,得知偏偏就是不能有意求,顺其自然,自然显现。
塔希尔领悟快,日常除了学、干活、吃饭,再无他事,心无旁骛,一意练功。原来米粒大的金花,渐渐似乎变得大了点儿。
有丹道基础和正值年轻的躯体,苏檀再教他别的来自然是事半功倍,塔希尔总感觉练功久了,灵台清明,好像变得更聪明了点儿。
掌握一定基础身法后,苏檀再教他如何刺杀、如何甩脱跟踪、如何善用不一样武器、如何夺械、如何巧用化劲、如何摘花飞叶,如何提气轻身疾步走。每日除了读书练字,更添了与海东青对练的环节。
海东青吐槽老爹把他当成陪练沙包,一点不心疼他。苏檀轻笑,说怎么不心疼你了,你学的那么多年的黄庭经,现在修到何种地步了?一点打挨不得?
说起黄庭经,海东青眉头挑起,露出傲然的得意出来,贴着苏檀耳朵悄悄说,苏檀听了,神色古怪了些,半是赞许半是嗔怪:“不早说。”
“哼哼,不是怕老爹你太骄傲嘛。”海东青直起腰,神气活现。
海东青很厉害。
他能轻松打翻塔希尔,游刃有余地拦下他所有的招式,从容有余地评点他出招缺陷与不足之处,老辣又精准。当然他不是指点出错处就完事了,还一点点教他如何改正,放慢了速度反复示范。他的身躯貌似瘦弱而充满力量,舒展活动筋骨时如猛虎伸腰,仰拒回转间力气大得不可思议,出拳破风有声,怒吼一声震如春霆。神完气足,无论刚柔他都使得轻松写意。
“海东青跟我练了十多年,从小练起,从不间断,你打不赢很正常。”苏檀温柔地摸着塔希尔毛茸茸的脑袋瓜。
塔希尔扒着椅扶手,今天对练时被摔在地上,一下咬到了舌头,现在还疼着,含含糊糊地说:“苏老板,我咬到我舌头了。”
“摔的?张嘴,让我看看。”
塔希尔张开嘴,苏檀瞧着红彤彤的舌面确实咬出了个印子,不过不碍事,也就三五天就能好了,不知怎的人因为这点小事娇气起来了,莫非是因为养的太好?
他捏了捏塔希尔的脸,已经很有肉感了,不再是初来时那个瘦巴巴的孩子,说有十三,实际看着好像十岁出头。
看来我确实养的好。苏檀高兴起来,掰着脸正瞧,小家伙营养补上来,长得就快了,面部轮廓已经初显出本土人特有的五官深邃的味道来,目光炯炯,褪尽了初来时卑卑怯怯的气质。
塔希尔由着他捧着脸左瞧右看,最后挠了挠他鬓角,笑意满满:“好了,该吃饭了。”
塔希尔喜欢看苏檀笑。
温温柔柔的,好像不管他犯什么事儿,他都会包容下来。他欠着债,但从来没感觉出自己是什么卑微的奴仆,而是被娇养呵宠的孩子。
孩子一天天长大,语言的课程被每日的练功侵占了时间,不是要当什么大作家,应付平时书写对话就足够,塔希尔的中文已经说得很熟练,甚至染上了苏檀的一点口音,混杂本土方言的腔调。不过字仍然要练,抄写清静经与道德经,听苏檀悠悠地念上一遍,比夏日喝了冰水还要凉爽痛快。
有时苏檀也会教他学画,宣和画谱描摹多次,翻得书页脏兮兮的又破损不堪。苏檀打算描着再装订成一本新的。
塔希尔的字已经练习得很好看,就负责抄画谱上的文字,苏檀自己将那些描摹的旧作整理出来,对比着挑选出画得最好的作为装订的准备。
从东方古国运来的宣纸轻薄绵软,带着淡而渺远的异国气息。
飘下来遮蔽日光,能清晰地看到纸张的肌理,笔迹墨水边缘模糊的洇开。
苏檀捉着他的手腕,纠正握笔的姿势,教他驯服难缠的毛笔,如何控笔藏锋,时光就在一笔一画间流淌而过。
墨香味,还有苏檀身上独特的苦药香气味,总是闻不够。
等他的功法修到可以稳定看到金花绽放的时候,苏檀说:“以后不要叫我老板了。”
塔希尔以为自己太过愚笨,现在才学会练功,一时间有些惶恐,扯着苏檀袖子紧张地问:“那要叫什么?”
苏檀笑着说:“要叫师父。”
师父师父,从师如父。苏檀对塔希尔既然有养育之恩,又有教导之恩,叫一声师父并无不妥。
只是塔希尔听苏檀这么解释师父这个词背后的重大意义,微妙的并不是很想领情。
不想叫师父,还不如叫老板呢。
但是苏檀看他的眼神那么欣喜,他只得乖乖低头喊了句师父。海东青在一边起哄说,放在中国他要跪下磕头才符合礼节,苏檀喝止了他的玩笑,摸着他头说,除非不得不跪,就别轻易跪。
称呼上改变并未给生活带来什么太大的变化,学习依旧,卡耶塔诺每月来几趟,每次带来很多吃的。抱抱雪里蕻,捏捏塔希尔的脸,说苏檀把他养胖了许多。苏檀坐椅子上都懒得起身迎接,扶着头目光游移。
有时候卡耶塔诺老爷也会当众亲一口苏檀,显得极为亲昵,海东青低着头装作没看见。
卡耶塔诺来的次数多了,塔希尔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卡耶塔诺为什么会喜欢男人,真的就如海东青所言只是喜欢那张脸吗?
世界上真的有喜欢男人的人吗?
如果只是喜欢相貌美丽的人,那以卡耶塔诺的财力与胃口,马德里有那么多美女,为什么偏偏会选择苏檀?
塔希尔的疑问有很多,随着学识与见识的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