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已经开了个头,在老师不间断的逼问下,耷拉着脑袋把事情的大概倒了出来,当然不会选择全说出来。眼看着老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拍了一下他脑袋,嗡嗡的疼。
“去擦剑!”老师怒喝,“把庄园里的剑全部擦一遍!”
塔希尔焉头焉脑地去擦剑。
托莱多是兵器之都,庄园里收藏了几百把刀剑。窄而薄的骑士剑、德意志宫廷焰形剑、苏格兰笼手剑、刀身花纹华丽的大马士革弯刀……剑术课老师传授至高之术时,偶尔也会兴致勃勃地谈起锻剑技艺的传承与进步,保护养剑的方法与实操。带他们欣赏藏剑室里各色异国武器。
擦剑是个很无聊、也需要耐心与谨慎的活。庄园里的刀剑保存状态都不错,刃口依旧锋利,有些长剑的金质笼手装饰着华丽宝石,“头重脚轻”,擦拭过后更要小心磕碰。
藏剑室的大门被人推开,一头头发卷卷的圆脑袋探了进来:“原来你在这啊。”
塔希尔停下动作:“卷毛?”
“嘿,看你不在,我就来找你。”卷毛鬼鬼祟祟地溜进来,看了眼桌上的长剑,“你干了什么老师叫你来擦剑?”
“因为我私自行动,去了很危险的地方。”
在擦剑的时候,塔希尔已经想明白了,去圣殿骑士团最高大师所在的地方、圣殿骑士核心会议场所的托莱多大教堂拿东西,确实太危险,太莽撞,还有把庄园的存在目的都暴露出来的风险。
他又开始怀疑自己到底适不适合做刺客。怎么,老是一而再再三的犯错呢。
他说完事情头尾,有点沮丧地问:“我是不是不适合做刺客?”
卷毛有点奇怪的问:“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的决定好像总是错的。”
“你明明很厉害啊!去托莱多大教堂都没人发现,这不是厉害是什么?”
塔希尔觉得有点不对:“我运气好。”
“运气也是实力。”
“可是我的行动会让庄园有暴露的风险。”
卷毛吊儿郎当的表情:“庄园的存在早被圣殿骑士怀疑了,不过我们明面上都是梅迪纳公爵训练的契约骑士,他们不敢随便冲进来的。”
塔希尔开始觉得自己像个白痴:“梅迪纳公爵是谁?”
卷毛看他也像个白痴:“庄园的主人啊!”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问……他在兄弟会是什么样的存在?”
“大导师啊!”
塔希尔觉得自己真是个白痴了。他挠挠头,叹了口气,继续擦剑。
“要是他们真的来搜查这里也没关系,庄园有地下暗道,潜一阵水就可以游到外面的塔霍河去。”卷毛耸耸肩,“所以你真的没必要担心,兄弟会没有你想的那么孱弱。只要你不犯非常严重的违背教条的错误,都会有挽回的余地,大不了挨一顿骂就是。”
“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嗯……”卷毛想了下,“我以前和一个很漂亮的少女谈过恋爱,他父亲怀疑我是刺客,冲进庄园把我打了一顿。”
塔希尔目瞪口呆:“然后呢?你还手没有?”
卷毛抱起胳膊:“那个老家伙怎么可能会是我的对手!要不是看恋人的面子……哼。”他鼻孔出了声气,“反正挨了一顿老家伙恶毒的咒骂,还挨了老师的一顿唠叨,最后也像你一样,被罚到这里擦剑……几百把剑呢,擦了好几天才擦完。”他嘟嘟囔囔地抱怨。
塔希尔被他的故事吸引:“然后呢,那个少女呢?”
“分了。”卷毛语气平淡,好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所有人都说,圣殿骑士的女儿和刺客待在一起不会有好下场。”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说法?”
“理念不同。”卷毛的神情明显不是很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那位父亲闯进庄园可不是单枪匹马,是带了人的——他试图通过搜寻女儿情人的理由找出这里是兄弟会驻地的证据,好在庄园里的学员平时都不会佩戴袖剑,也没到正式断指的时候,没让圣殿骑士抓到任何把柄。但自那以后他就主动和恋人断开了关系——着实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卷毛自然地转移话题:“话说回来,你在大教堂没有收获,接下来打算怎么拿回你的宝贝?”
“直接问圣殿骑士团的最高大师……感觉难度太大了。”塔希尔为难的说,“也许从卡斯蒂利亚总督开始下手比较容易点?”
卷毛表情凝固了:“听上去一点都没容易到哪里去。”
塔希尔忙活了几天,终于擦完了庄园所有的剑,来向老师报告。老师平心静气的告诫他,虽然他的行动过于莽撞,不过他在私自行动里表现出来的能力已经达到了可以走出庄园的水准,只不过欠缺考虑。
“你需要机会锻炼。”老师交给他一份名单和鹰羽,“这是一份圣殿骑士名单,去刺杀他们,然后来复命。”
塔希尔接过名单,总共七个人,提供了它们的职务及大致的活动范围。
“我了解了。”塔希尔收起名单,“现在就要出发吗?”
老师一笑:“当然不,你还需要完整配套的武器,走吧,来试试你的新袖剑。”
拿袖剑的地方不在庄园,老师带他去了一家隐藏在深巷里面的铁匠铺,在那里拿到了他的袖剑,尺寸十分合适,弹出的剑刃寒光凛然,不再是平常训练那种钝刃铁片。
“注意再带上滑膛枪和弹药,弹药如何保存,你不会不记得吧?”
“当然记得!”塔希尔应下来,开始信心十足的准备了。
接下刺杀圣殿骑士的任务,意味着在完成任务之前的日程都由自己支配。塔希尔看过日历,打算在托莱多先看过红衣主教和卡斯蒂利亚总督长什么样子,再去探望苏檀,告诉他自己要单独执行任务的好消息:他的学习成果和能力被老师们认可了,还有了新袖剑!
圣母升天日的欢庆塔希尔也经历过不少此,从未像这一次过得漫不经心。他只是隔着攒动的人头遥遥望一眼红衣主教,还有跟在红衣主教附近穿着华丽的贵族。他们个个穿着高跟鞋和白丝袜,袖口的蕾丝花边蓬松得像发泡的奶油,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