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你对此有没有异议?”
许殷鹤静静的看着面前长子略显激动的神色,声音很淡。
而随着他的话落,马车忽然沉寂。
许殷鹤的这个问题有些冷血。
但在这个位置上,很多时候都不得不保持这种冷血。
没有人不喜欢权力,若硬说不喜欢,那便肯定是没有尝过权力的滋味。
“如果有,可以说出来。”
在他的注视下,许长歌略显激动的眼神逐渐平静,叹息了一声:
“父亲你是担心我和长天之间发生李家的那种事情?”
许殷鹤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李家,天姓。
当今皇帝卧病在床这么多年,虽已立太子,但那几位能力出众的皇子为了抢那个金銮宝座已经快把狗脑子打出来。
专为关押皇族的天岛已经送进去两位了。
许长歌从须弥戒中取出一些饮茶的器皿,一边摆弄,一边随意的开口。
声音很轻,也很认真。
“父亲,当初母亲死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做下过决定,要保护好长安他们兄妹三人。
“但长安他去世的时候,我却无能为力,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修为无法解决的,所以您让我接手相国府我答应了,为的就是不让这些事情重演。”
说罢,
许长歌斟好一杯香茗,用手轻轻推到许殷鹤面前,抬眸盯着对方那鹰隼般的视线:
“只是父亲,长天浪子回头确实改变了很多,但他能做得比我好么?若是不能,那他坐在这个位置上也只能是害了他。”
许殷鹤对于这个问题没有直接回答:
“还在观察,不过他御下的手段很不错。”
“很不错”
听着父亲这句评价,许长歌呢喃一声,点了点头:
“那这点长天他确实比我要强,父亲您的那些手下都不是很服。”
许殷鹤拿起茶杯轻抿一口,评价:
“不服是正常,长歌你做事太烈。”
那些老友一个比一个有性格,暴脾气遇到暴脾气,虽然要推行的命令依旧布置下去了,但是过程很坎坷。
真的很坎坷。
而且,其间有多大部分是看在他这位相国的脸面也根本不知道。
若是他不在了,谁能保证一定能执行下去?
而若是不能 许殷鹤眼眸之中闪过一抹叹息。
许长歌很清楚自己性情上的缺陷,轻抿茶水:
“我知道,所以父亲伱让长天来接手,我没有意见,只要他能比我做得更好。”
许殷鹤没再说话,从须弥戒中取出一枚天讯圆晶,将磅礴如海潮般的源炁注入。
许长歌见到这一幕略微迟疑:
“父亲,您这是”
“方才在武成侯府的时候有人联系我,这个时间点应该是长天,昨日万象宗那边传来消息已经集结完成了。”
许长歌轻轻笑了笑:
“这是您对他的测试?”
“算是吧,不过黑鳞卫传来的消息这几天他做的很不错。”许殷鹤如实的回道。
许长歌见状不在多提此事,转而问道:
“歆瑶也在?”
“嗯。”许殷鹤。
许长歌眼神柔和了一瞬:
“虽然晚了一些,但也算新年团圆了。”
“长天?”
通讯圆晶接通的时候,许元正在密室中和许歆瑶讨论着一些阵法相关的事情,不过在听到这个声音后,二人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下来。
顿了一瞬,
许元斟酌用词,点了点头:
“父亲,是我。”
“什么事?”
“想找父亲您确认一些事情。”
许殷鹤对此丝毫并不觉得意外,毕竟先前只说让他去谈判:
“因为那四万黑鳞军?”
“不是。”许元直接给予了否定的回答。
许殷鹤眉头挑了一瞬:
“不是因为此事,那你找为父是因为什么?”
安静了数息,
许元深吸了一口气,直接开门见山:
“您要做的事情,许长歌知道么?”
马车之内,许殷鹤心中有些意外。
他对于三子透露的信息并不多,但看起来这位三子好像已经看出来他想要做的事情。
眼眸带着笑意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长子,许殷鹤低声问道:
“什么事情需要你大哥知道?”
这句问话,把处在传讯密室中许元给说得一愣。
他不认为以这位父亲的城府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现在做出这种问话是因为他先前的判断出了错,还是因为对方故意想让他亲口承认这一点。
但这种事情,怎么拿到台面上来说?
难道直接问:爹,你是不是打算让我继承大统?
思索片刻,许元声音平缓的说道:
“您这么做,难道不是为了测试我的器量?”
“是。”许殷鹤的回答很简短。
闻言,许元眼眸闪了一瞬:
“既然这样,这件事情我觉得得经过许长歌的同意?”
平稳的呼吸声传来,半晌,许殷鹤带上了一丝严肃的语气,反问道:
“长天,你这话我可以理解为,你认为我准备将相国府交给你,而不是你大哥么?”
这老爹发问的语气让许元心里没了底。
先前那些东西都是推测。
也许,这老爹只是想让他做个二把手辅佐许长歌?
犹豫的念头刚刚升起,许元便将其否决。
相国府的架构注定了只能存在一个一把手,做事的二把手可以是娄姬、可以是华鸿,甚至可以是幕僚团中的任何一人,但绝不能是他们兄弟二人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