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十日十夜将记录在册的阵亡士卒尽数亲手镌刻在了南墙之上。
“如今此事,大概已然传遍天下了,如今他在军中美名可不低。”
许元眼眸眯了眯,随即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那便就这样吧。”
“本宫以为你会生气。”李清焰看着他的眼睛:“毕竟这个美名应该是你的。”
当初一行四人初临北封时,立碑,是眼前的男子率先提出的,为了让那些死去的人在此方世界留下痕迹。
“美名这个美名按在我头上有些假。”
许元轻声笑道,随即轻轻的摇了摇头:
“这件事情谁做都是做,目的是让后人记住这蛮族之战中死亡的将士,既然李诏渊做了,那便让给他吧。”
李清焰深深看了他一眼:
“基层士卒将校可不懂宫墙内的争权夺利,他们只会觉得二哥他身为天潢贵胄”
“我知道。”许元轻声的打断。
皇族,在天下庶黎的眼中是至高无上的。
前世尚且有吴起吮疽,更何况此方差距大到不可弥补的超凡世界。
在普通的将士眼中,李诏渊此行后便是他们眼中仁王,甚至是将来的仁君。
许元看向南墙的方向,仿佛看到了李诏渊在其上龙飞凤舞的字迹,轻声笑道:
“太晚了。
“若是想介入军中,这立碑之举确实是个不错的切入口,但太晚了,若早个十年以李诏渊的性格手段也许真能在军中有所建树,但如今这局势可没有时间给他去布局。”
“不过既然立碑之举已经被李诏渊做了,那我们倒也没有继续留在这北封的意义了,走吧。”
说罢,许元头也不回的走入了雪幕之中。
看着他的背影,李清焰凤眸半眯,心绪复杂的抿了抿唇。
天衍湛金的瞳孔透过幕篱看清了她的神色,细弱蚊吟的轻轻一叹:
“又是这样”
苍茫天穹,山脉绵延,望不尽的飞雪间是死一般的枯寂。
一头翼展三十余丈的巨大狮鹰在暴雪之间划破虚空朝着地面降落而去,白雪皑皑的山峦间树林丛生,羽翼挥转,风压压倒了树梢,地面积雪翩然乱舞,一时宛若琼楼仙境。
待一切尘埃落地,狮鹰兽趴服在地,风雪依旧。
一声轻微“吱呀”推门声,伴随着一个温润男声的吐槽响起在这寂静的半山腰:
“这乙级的军用妖兽真是难堪,这点风寒便坚持不住。”
推门而出,萧瑟的寒风如刀刮来,许元连忙运转功法御寒,身体暖意上涌,扫了一眼四周,悠悠一叹:
“以这速度咱们不知何时才能赶回广阳府。”
“速度慢?”
清脆悦耳的女声接话,一名悬空而立的宫装少女跟着锦袍男子一同来到了阁楼的平台之上,轻声道:
“若不是某人修为低微,不借妖兽代步,这几日时间我们恐已然抵达,你说对么,三公子?”
“”许元。
清丽,但阴阳怪气。
许元斜了身旁面无表情的少女一眼,笑:
“你可以先走啊,反正咱们的目的地又不同。”
“”天衍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许元见状伸手想去轻抚她鬓角散乱的发丝,天衍感应到了,心中哼了一声,但没有躲,不过这动作却还是被另一道沙沙的低沉女声打断:
“找个地方落脚吧,这狮鹰兽虽然耐寒,但耐力不足,歇息一晚再继续上路。”
许元不着痕迹的将手收了回来,回眸看向出现在木门处的高挑倩影。
她已然换上一身素衣,玉腿修长笔直,不见裹胸,曲线妖娆。
悬在半空与其齐高的宫装少女冷冷的斜了这故意不再裹胸的裹胸公主一眼:
“在这阁楼上歇息?”
李清焰没有回话,看向许元,示意他拿主意。
许元想了想,轻声笑道:
“下去转转吧,天天呆在这破阁楼上,腰给本公子睡疼了。”
天衍眼瞳一缩,似是想到什么,白皙脸蛋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润。
李清焰笑意盈盈的说道:
“长天你的腰可得保养好啊,本宫在帝京送你的丹药可曾服下?”
许元眼神一凝,含笑回道:
“呵嘴上功夫了得可不算真功夫,殿下说话算数的本事我反正是领教了。”
天衍听着二人对话,冷哼一声,打断二人的谈话:
“所以,三公子,我们是要去哪转悠?我记得您作为凝魂强者是需要睡觉的,是想在这雪天里被天席地?”
说到最后四字,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对视一瞬,许元脸不红心不跳,轻声道:
“虽然被天席地也不错,但不雅观,睡觉还是得有仪式感,找个落脚的地方。”
天衍闻言湛金色的瞳孔沿着山腰四下扫视一圈,直接穿透了漫天的飞雪:
“西面三里有处山村,东面两里有处山洞,不过里面有头熊妖,去哪?”
“住着妖兽的山洞一般都很臭。”
许元低声说了一句,随即略显好奇的问道:“不过如此大雪,竟然还有山村存在?”
天衍面无表情的回道:“无活人的山村。”
话落,忽然没了言语。
“如此大雪,修者都难活,更不论凡人。”
李清焰出声,很轻:“本宫想去去山村那边看看吧,这狮鹰兽便留在此处,它会自己去觅食。”
许元叹了口气,颔首。
把缩在阁楼角落修行颠元六行诀的小白叫上,将凝魂强者用源炁拖着,一行四人沿着山腰便朝着西面疾驰而去。
十数息后,地方到了,但映入许元眼帘的却不是山村,而是一处彻底被白雪覆盖的山坳。
虚空而立,天衍唇齿微张:
“风。”
音落,狂风骤起,山坳积雪飞舞,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