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人去世,他难受,看着姑娘哭成这样,他更难受。
而且,他懂张凡的意思,但,王亚男的妈妈没看出来,她还以为张凡现在要让王亚男去干活。
王亚男的妈妈瞅着张凡,眼里火都出来了,虽然没说话,可心里却是再喊:“就是他,就是他,就是这个黑小子,把我家姑娘骗到了外科。没日没夜的干,我的姑娘啊。”
王亚男被邵华和贾苏越扶着出了帐篷。张凡带着他们去了院长办公室。
“你先喝点水,你看看你的嘴唇。等会可再别刺激亚男了。”
邵华先给王亚男和贾苏越倒了杯水,然后给张凡倒着水悄悄的说道。
“嗯!”张凡小声的说了一声。等王亚男略微止住哭声后,张凡拿起病例。
“肺栓塞的致死率是多少?”
张凡看着病例,忽然开口问道。
也没点名说问谁,邵华张了张嘴,没说话,她哪里知道这个啊。
贾苏越扭了扭鼻子,瞅着张凡翻白眼。
心里嘀咕:“都什么时候了,还掉书袋。”
“70!”哼唧哼唧哭的王亚男,抽抽搭搭的说着,这玩意就如同是烙铁烙在她身上的伤疤一样,努力过的痕迹,忘都忘不掉的。
“手术导致的肺部脂肪栓塞的抢救率是多少,最快的抢救方式是什么。”
“抢救率现在没有数据,栓塞如果不能溶解,最好的抢救方式就是最快速度切开肺部动脉取栓术。”
张凡点了点头,然后不给王亚男说其他话的时间,继续问道:
“目前我国有没有这方面的手术报告?”
“今年的还不知道,09年魔都肺外科医院进行三例这样的手术,失败两台。可…”(真实的数据!)
“是你们手术的时候没有仔细清洗吗?”张凡快速的问道。
“没有!”泪眼迷茫的姑娘,猛的张开眼睛,望着张凡,嘴唇上还带着泪珠扯成的水线。
“当时手术的时候,高院还特意嘱咐了,说姥爷年纪大了,一定要注意栓塞,特意让我仔仔细细的冲洗了几遍。
哪里没有仔细冲洗。”说完,嘴又开始瘪了,姑娘委屈的。
“哪为什么会栓塞?”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师傅,我不想干了,让我去卫生局或者去保健科吧!”说完,姑娘头爬在腿上哭的全身颤抖。
“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栓塞了。你不想干了,我理解,要是我,我t的也想脱下白大褂不干了。
但,你躲的过去吗?你能躲的过去吗?藏起来,谁不会?”
贾苏越小嘴微微张开,看着张凡,她想不到,张凡还有如此男人的一面。
邵华微微带着崇拜的眼光看着自己的男人,她知道,张凡开始劝解亚男了。
“你还记得当时你刚进骨科的时候吗。大家都觉得你干不下来,因为这个科室太累了。
但,大家都看走眼了,身为一个女人,你坚持下来了。
这让当年瞧不起你的人现在对你刮目相看,不光刮目相看还退避三舍。
他们怕你,怕的不是你在卫生局的舅舅,也不是怕你当院长的师傅。
他们怕的是你的劲头,一副不要命而努力的劲头。
当你连续做完一台台手术的时候,累的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你没有后悔。
当你生理期还要努力的站几个小时的时候,你没有喊过累。
现在,是,自己至亲的亲人在你面前去世,痛心,痛彻心扉。
你想过没有,你如果就此离开手术台,放下手中的手术刀,你甘心吗?
你就不想去探究这里面的未知的原因吗?
不要和我说有的没有的,你,王亚男,现在只要还有一点点不甘,那么就去洗洗脸,擦干净眼泪。
我现在就给你联系水潭子医院的骨科。
你去进修,去努力,去刻苦,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没了勇气,宁愿当个缩着头的乌龟。
敢不敢!”
最后一句话,张凡虽然说的声音很大,但,他真的怕,怕王亚男坚强不起来。
人心都是肉长的,有些时候,说起来很简单的,但做起来太难太难了。
王亚男抽抽搭搭,抽抽搭搭,时间就如同过了几个世纪。
“师傅,我愿意。等我姥爷下葬了,我就去,我听你的。”
摇摇晃晃站起来的王亚男面对这张凡说道。虽然小脸上泪水满面,但,坚毅的表情,坚定的眼神,真的让人看着心疼。
但没有办法啊,谁让她当年选了这一行呢。要是糊里糊涂的,也就过去了。
张凡心里真的,要不是估计王亚男的情绪,都想解脱一样的笑一笑,终于熬过来了。
“帮亚男洗把脸,然后直接带回我们家休息。”张凡说完。
邵华点了点头,然后扶着王亚男去了洗手间,一边走,一边偷偷给张凡竖了一个大指姆。
“额,额…”贾苏越愣愣的看着张凡。
“干嘛,还不去帮忙,你也要让我鼓励鼓励吗!”张凡累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又费劲了心思劝说王亚男。
所以看着发呆的贾苏越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呸!”贾苏越起身就追着邵华她们出了办公室。
张凡躺在椅子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几句话,真的比做一台高难度的手术都累。
还没怎么喘气,电话来了,“王亚男要脱离临床?”
电话那一头,欧阳声音如刀一样。
当初老太太看不上王亚男,觉得王亚男就是胡闹,结果,没想到姑娘现在成了骨科的尖子。
现在一听王亚男要脱离临床了,所以直接电话打到张凡这边。
“没有的事,您还没休息啊!”张凡轻轻的说了一句。
“我能睡着吗,我现在换衣服,马上到医院。”
“别,别,欧院,没事了,没事了,谁给您说的啊。”
“真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