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刺激。
钓客找补:“能被帝光的球员认可我很高兴,但现在我已经归属阳泉……”
“嗯哼?”深田歪头,伸手做了个推拒的动作,“没在夸你啊,误会了。”
深田:“我不喜欢满口胜利的人。”
钓客冷笑:“好极了,我也不喜欢你。”
深田恍若未闻,自顾自地往下说:“满口胜利的人总是把胜利放到最高处,其他的一切都要往下排。为了胜利,不惜一切代价。这种理念,我很讨厌。”
钓客觉得可笑至极。
太可笑了,看看说这种话的人是谁,天哪,深田优佳!创造出[寂静之岭]那种以死亡催促队友前进的地狱领域、国中三年未尝一败、目中无人的狂妄女人!
“谁都有资格说这种话。”钓客说,像要用食指戳进深田眼睛里一样,隔空用力指了指她,“只有你不行。”
“深田优佳,你是个混蛋。”钓客对她说,“就算换了学校,换了打扮,换了球风,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你是个,该死的混蛋。”
“这群家伙追随你,簇拥你,围着你转,那又怎样?她们真的了解你吗?她们知道真正的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吗?”钓客说,“把你捧到天上去,什么大人神明的乱叫一通,但其实被奉为天神的只是一个外在的,表面的,石像而已。”
她指着满地的巨石神像的碎片:“这就是证据。”
“说我没有改变,你这混蛋还不是一样……”
砰!
钓客的话被巨大的击打声打断。
大家下意识朝声音的来处看去,只见柳生世津子还保持着扣球的姿势,手掌停在玻璃挡板上,仿佛一片羽毛落在水面,自五指挡开层层微小的不能再微小的涟漪。
涟漪一圈圈荡开,路过竹田部长,路过三上自由,路过阳泉众人。
咔咔。
周围坚不可摧的玻璃挡板上,条条裂纹纵贯开来,蔷薇花瓣一样在玻璃上绽放,裂纹四处蔓延,毫无规律。
砰。
赛场上,三色球凶猛砸上饕餮的手臂,巨大的力道使饕餮不得不在传出球后滚地泄力。
球歪歪扭扭跑到钓客手上,钓客试图给副攻打,但她的手指仍旧僵硬,毫无手感,传给了主攻,主公向边线扣球,用力过猛,又是出界球。
砰。
竹田部长恨不得把胳膊斩断,不让它再去接明显会出界的球。
但球已经撞上她的手腕,顷刻间调转方向,速度毫无衰减朝更远的底线飞去。
犯错。
所有人都在犯错。
踩着神像的残骸,所有人都在犯错。
球飞越底线。
每一球都打得烂到极点,球还没有碰到手的时候,心中就已经开始唾弃自己。
三上自由瞪大双眼,转身,右脚蹬地,运动鞋快被折成两半,她向着球的方向跑去。
也许接不到,也许不要命地追赶只能换来与三色球轻到没有触感的碰触,也许会受伤,也许拼命赢下的这一分对于记分牌上的分差并无多大作用。
也许会自责,也许会丧失信心,也许会失望,白白费劲。
也许多年后看到这一球,会嘲笑那破烂的技术,狰狞的表情,凌乱的跑位。
但是,但是。
“啊——”三上自由疯狂奔跑,向着视线焦点中那个一只往远处飞的三色球,看它快速旋转的球身,飘忽不定的落点,随时就要落地。
双腿就像灌了铅,每一步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每一寸肌肉都在狂跳,氧气灌入,肺使劲膨胀甚至发出痛感,仿佛有火在肺泡里燃烧。
但她没有注意到这些感觉。
那个不起眼的、胆小害羞的、向强者请求帮助都会流眼泪的女孩,第一次在赛场上发出雄狮一般的嘶吼:“还有——”
最后一步,她朝着落下的球,带着孤注一掷的气势,狠狠扑上去,喊声从喉咙里挤出:“一球——还有一球!!!”
砰。
三上自由接到了球,心却一下子沉到谷底。她的力气全用到腿上了,鱼跃的姿势扭曲,手臂的位置也不对,她已经用了最大的力气垫球。
但显然不够,球因弹性从她的手臂上高高飞起,水平距离却连球场的飞不进去。
自由人重重摔到地上,胳膊肘摔在地板上的一瞬间整条胳膊都麻了,但她顾不上在意,用另一只手借力,马不停蹄地爬起来往回跑。
“我来——”西川从网前跑到底线,穿越半个球场,双臂紧紧并在一起,将球用力向对面一抡。
钓客目光一沉:“该死的!保护!”
球过网急坠,被阳泉副攻匆忙接起,几乎拍到钓客脸上,是后者扎着马步将它勉强传出。
阳泉主攻没料到这球跟小盒子里的弹力球一样,左冲右撞眨眼间就飞过来了,她起跳太晚,手臂也没有挥到位,一时间在半空中手忙脚乱,触网犯规。
“立海大得分,比分16比17,阳泉领先。”
比分逐渐拉平。
嗯?拉平?
“怎么可能!”阳泉副攻猛地看向记分牌,瞠目结舌,“我们不是都被关到[少管所]里了吗?面对面,是平等的啊!”
顶多分差不变,立海大什么时候追上来了!
“啊?”
柳生世津子收回拍在玻璃挡板上的手,理所当然地回答:“因为有[教会]在啊。”
[教会],不是早就被阳泉打烂了吗?
不对。
被打烂的是巨石神像。
阳泉的人浑身一震。
自始至终,[教会]都没有受影响,联结立海大的并不是那座山一般的巨石神像,导致立海大作茧自缚被困在[少管所]里的也并非是信仰崩塌。
[教会]并不是脆弱的领域,相反,它坚固得令人感到恐怖。
见识过高山的巍峨,从此不论身处何地,心中的高山永恒耸立。
“信仰,是不需要理由的。”深田说,“在最不该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