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星的手乌云压阵般盖下来,球就无可挽回地落在地上
“第一局比赛结束,大比分一比零,红队领先。”
双响炮妹妹从赛场上走下来,坐到长椅上,还久久没能回神。她双眼紧闭,心脏咚咚跳,好像就在耳边。
【双响炮】两个人都是天才球员,她们学习速度飞快,天生球感,身体健壮,从足球到排球,姐姐和妹妹相携一同走过,从未分开,踢足球,姐姐是前锋妹妹踢中场,打排球,姐姐打主攻妹妹打副攻兼二传,她们相辅相成。
她们并不相等。
自从IH败在立海大手下,姐姐逐渐展现出她与妹妹不同的地方,不只是性格,还有对待排球,她放下了天才的骄矜,改掉傲慢鲁莽的毛病,她心里有了一个目标,每天每夜都在照着目标用锉刀一点点修饰自我。
她走得越来越远。
这是对的。因为我也将走我自己的路。
双响炮妹妹睁开双眼,胸膛里仿佛点燃了一团火焰,一项冷静自持的心中,热情前所未有地高涨!
跳跳糖自从下了场,就独自低着头坐在长凳上一言不发,头上搭了条毛巾细细喘气。
汗水从毛巾的遮盖下滴落,打湿地板,短短一分钟就积了一小片水洼。
那边几人低声交谈:“下一局你们两个转到前排,千秋到后排,你们要注意她上前时打的快攻。”
“是。”
“一会儿我主要盯紫微星,桃瑞斯你注意我,随时补位保护。”
“要死了……深田大人在看我?是!OK!”
“柳生你再注意一下节奏。”
“是,我会更努力!”
“……”
三分钟休息时间结束,裁判吹哨,众人上场。
深田放下水壶,一边和柳生世津子说话一边往场上走:“待会你这么弄……”
“深田。”
跳跳糖在身后叫住她。
柳生世津子站在深田旁边,好奇地回头看去。
跳跳糖不知何时已经抬起了头,从毛巾下面露出一张没什么表情的天然系地脸,和一双通红的眼。
透明的眼泪不断从眼眶中滚滚流出,滑过脸颊,落在地上。
原来地上那一小摊不是汗水,是眼泪。
世津子吓了一跳,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
跳跳糖望着蓝黑发少女的背影,眼里那些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往外流的泪水好像不存在,平静地说:“我想说你变化很大,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你从来没变过。”
她看她熟悉又陌生,一些记忆和情感翻涌出来,又在转瞬间归于平静,压入深海。
“我之前以为,”跳跳糖顿了一下,说,“现在也这么以为,你是决心要走一条孤独的道路。”
跳跳糖说:“原来我们都要走一条孤独的道路。”
深田转过身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起伏地说:“擦擦汗吧,比赛还没结束。”
跳跳糖站起来,扯下头上的毛巾擦了把脸,向球场迈出脚步。
第二局开始,在懂行的人眼中,白队气势渐起。
“果然深田同学有后手!”立海大开心地互相击掌。
青学的人则理智很多,大石提出疑问:“既然深田同学早就准备好了新的领域,为什么要拖到第一局局点才开始用呢?”
这不白白丢分嘛。
牙签鸟说:“精神力打法并不好打,不仅要二传的实力,还要队友的配合。二传与队友之间足够互相了解,一个成熟的领域都是由一个成熟的团队百般磨合才打造出来。”
扫把星小声说:“还要天赋。”她天赋受限,即使再努力,到现在也没能搞出一个领域来。
“所以她不得不拖。”钓客说,“这个领域成立的必要条件,就是后手下。”
“暴君有一双得天独厚的【眼】,能第一时间拿到一名选手百分之八十的数据,加上她本身的权威和球风,联结队友,展开[斗兽场]是轻松快捷的事情。”
“深田优佳没有【眼】,名声又不好,主要人也烂,又要跟暴君比这种临时组队的比赛,所以特别吃亏。”
吃吗?
大家不约而同探头往下看。
没看出来啊。
蜘蛛王:“所以优佳借了[斗兽场]的势。”
时间回到比赛开始之前十分钟。
青训营的储藏室里,深田翻出一件白色背心套在训练服外面,把头发从背心里掏出来,对着储藏室里一面灰蒙蒙的镜子梳头。
“我一直以为前辈和我是一样的。”她后方,暴君站在门边说。
深田咬着一根头绳,双手将披散的蓝黑发束起。
暴君也没有看她,而是隔着窗户眺望远方的高塔,面色平静:“人为什么非要依赖彼此才能够幸福地生活下去呢?如果什么事情都可以由我自己完成那该多好。”
“不用和笨蛋沟通,不用去同理疯子的心情,不用宽容别人的错误。”
“如果全是我做的,事情一定会完成得更完美。”暴君说,“我这么想过。”
但现实是,客观上,主观上,不论从身体方面还是感情需求来讲,人类都不可能永远依靠自己在社会中幸福地生活。
“会有失败和沮丧的时候,会有痛苦与自责的时刻,会想要陪伴和爱护,渴望安抚和帮助。”暴君说,“我讨厌这样,但不幸的是,我也是其中一员,难逃本能的罗网。”
“既然如此,索性就接受,也不是不可以。”暴君伸出手,看着视野中宏大通红的太阳被五指遮住,只能在指缝中望见淡淡金色的余晖,“既然接受了,就做最强的赢家。”
“在比不上我的领域里,就全身心地服从我,花心思了解我,忠心跟随我。
“接受我的命令,猜对我的意图,以正确的方式完美完成我布置的任务。
“在我的队伍里,听我指挥。”她收回手,看向深田,“这就是我的排球,也是最强的排球。”
暴君:“我以为优佳前辈会和我有一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