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队请求暂停。”
观众席上不免一阵嘈杂声浪。
一些是对刚刚的斩立决事件心有余悸,更多跟柳生妹妹不熟的则是在惊叹紫微星的实力。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冰帝的向日一边害怕地搓手,一边又忍不住冒星星眼,“排球原来这么酷的吗!哇!我也好想打!”
原来排球打好了能砍人头啊!
帅死了!这谁能不说一句帅死了!
由于他兴奋得太明显,坐在他身边的人默默往远蹭了蹭。
忍足:“理智一点,岳人,这可不是随便打打就能做到的事情。”
“那个能给对手一记斩立决的主攻手,可是深田之前的搭档,公认的女排第一人,”冰帝的排球选手轻声说,“获得过国家队公开认可,断层级别的超级王牌。”
“哇!”向日凑过来,“她那么厉害!断层?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在场的所有攻手,哪怕是现今排名第二的大内和选手,实力也差出她很远很远。”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解答道。
众人疑惑扭头看去,主教练向他们露出慈祥的笑,并指了指记分牌,继续说:“注意到了吗,从红队展开领域,将攻击主力重新交给紫微星后,两边的分差很快就拉大了。”
之前暴君为了能从小丑开始展开领域,将进攻的主力放在了小丑她们身上,红队虽然领先,但分差一直在3到4分左右;如今[斗兽场]完全展开,紫微星强势入场,短短半局不到的时间过去,两队的分差就拉到的6到7分。
以一人之力,让分差直接翻了一倍有余,何等恐怖。
“打个不成熟的比方,紫微星这样的攻手如果加入立海大,或者是冰帝,不论队友水平如何,都是可以直通全国三强的。”
嚯!
听了这个比方,大家纷纷真诚地后仰,表示知道她牛比,没想到能这么牛比。
幸村有了发现:“这么厉害的攻手,又搭配上暴君这样的顶级二传,再加上三上同学和其他选手……”
我靠!红队开挂!
这怎么打啊?这要怎么赢?
红白两队,已经不是二传实力孰强孰弱的问题了,而是攻击力哪怕拉满,也差出一个水准的问题。
主教练:“深田正是知道这一点,才一直在不留余力地向上推自己的攻手们。”
柳生世津子一下场就趴到长椅上,半蹲着头低下,藏在双臂之间,看不见表情。
看她的样子,仿佛能听到她胸膛里砰砰作响的心跳声。
三年级主攻满身大汗,握着水瓶的手有那么一会儿使不上劲,喝了好几口水才缓过来,自嘲道:“啊——吓人,真是吓人。”
当年暴君上国一的时候她已经毕业了,这回还是第一次直面[斗兽场],太血腥太暴力了,未成年前辈一时间无法接受。
饕餮也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眼睛发直:“这是怎么做到的?不是,这不是正经排球文吗,怎么还带砍头的啊!太离谱了!我要举报!”
“素质,注意你的素质,外国人。”
“刚刚都喷血了!喷血了你没看到吗?blood!”饕餮抹了把脸,看着干干净净的手,总觉得刚刚摸了一手血,把干净的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
“是幻觉,领域的影响而已,你也不是第一次跟她打,淡定一点啊。”
“我第一次被喷血啊!”饕餮说,“这在阿美莉卡是要21禁的!”
“在霓虹也一样啦。”
柳生世津子趴在胳膊上,视野被自己的手臂和身体围成一个阴暗的角落,稍稍有点安全感。她控制不住地想去摸脖子,确认自己的脑袋和身体是不是真的还连在一起,手无数次地绷紧,又强制放松。
不行,不可以伸手确认。
伸手……就认输了。
莫名其妙的,她心中带着这样一份执念没有动手,但大脑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脑袋以下锁骨以上的位置,盘旋不停,分不出一点精力去到别的感觉器官。队友们的交谈声像蜜蜂飞舞般嗡嗡响,传进耳朵里,串不成一句有意义的句子让大脑理解。
一点冰凉突然在后脖颈绽开,世津子被凉得一激灵,第一个念头是——啊,谢天谢地,我脖子还在。
然后她才抽出精力,分辨出脖子上越来越展开的冰凉是一只手。
深田优佳放下冰袋,一只手捏捏橙发少女的后颈,笑着轻声说:“摩西摩西,你还好吗,王牌?”
“深田同学?”
剧烈运动后浑身都是热腾腾的,这点突如其来的冰凉经由神经穿到大脑,甚至带着不轻的痛感,柳生世津子没有在意,偏头将一小半脸从手臂围栏中露出来,表情呆滞,声音空茫:“不知道。”
“害怕?”
“不知道。”
好像是被她小浣熊一样呆得可爱的表情逗笑了,深田捏捏她的后脖颈,放开手。
世津子完全把脸扭过来,眼珠也勉强会转了,面对面看着她的眼睛问:“我输了吗?”
“啊?啊……”深田想了想,“斩立决了,输了吧?”
你讲的什么鬼话!
主攻手看不下去,训斥道:“比赛还没结束,才刚过一局半,怎么就输了?”
深田笑呵呵地说:“说得也是。你觉得呢,王牌?”
世津子自言自语:“已经,一局半,已经输了一局了。”
副攻纠正道:“是丢了一局。”
而现在球场上比分11比17。
还有八分。
对面再赢八分就能拿下这一局,届时大比分将到达二比零,下一局就是赛点。
一想到此,无尽的恐慌和挫败感就蔓延上来,海浪般淹没鼻腔,眼眶,头顶,将她困在这令人窒息的气氛中。
你怕了?
世津子转过头,对上深田暗金色的双眼,对方又问了一遍:“你怕了?”
“我,”声音仿佛是从肺里被挤到喉头再挤出来的,带着难忍的颤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