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拥挤的人群,季思言走在通往家的路上。
这条路,曾是小小的她通往幸福的路。
而如今,越往前走就越心慌。
许是因为那个家早已没了人在等她吧。
门前的银杏树长大了不少,光秃的枝头显得有些萧条。
“吱呀……”
老旧的院门从里面被拉开来。
有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性从门内探出头来,打量了她几眼,问:“是季小姐吗?”
季思言点头,“您是林阿姨吗?”
“对。”
林阿姨笑着将门朝两侧推开来,说:“对不起啊,你刚在厨房煮茶包才看到信息,等久了吧?”
“没,我也刚到。”
季思言似有不解,问:“林阿姨,您煮茶包做什么?”
林阿姨走到她身旁,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说:“我听经理说你刚扭伤了脚,茶包能消炎镇痛,我闲着也是闲着,就想着给你煮两个试试。”
季思言有些诧异,“你们经理是怎么知道我扭伤了脚的?”
林阿姨也被问住了,“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顿了顿又问:“需要我帮你问问吗?”
“不用。”季思言笑了笑,“算了。”
“好。”
林阿姨侧身指了指大门,说:“这门槛有些高,轮椅没法走,我扶你进去吧。”
季思言点头“嗯”了声,“麻烦你了。”
“我来吧。”
低沉磁性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季思言握手机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其实她知道,厉之郁一直在身后跟着她。
可从始至终,她都未曾回头看一眼。
男人突然冒出来,林阿姨难免警惕:“你是?”
“她。”
厉之郁指了指始终不愿回头的姑娘,说:“我太太。”
林阿姨打量了他几眼,又看了眼不搭话的季思言,试探地问了句:“季小姐,你认识这位先生吗?”
季思言松开握手机的手,将轮椅向后转了半圈,抬头看向男人。
那原本好看的眸色像是没睡好般,布满了淡淡了红血丝。
看着比平时更冷了些。
两人就这么无声地对视了几秒,季思言又将轮椅转回了原位。
压了压胸口的涩意,季思言朝林阿姨说:“不认识,我们进去吧。”
林阿姨再次打量了下二人,多少也看明白了些,便也没多问。
点头“嗳”了声后,弯腰将她从轮椅上扶了起来。
“季思言。”
厉之郁咋身后喊她,“我住哪?”
声音听不出情绪。
但季思言知道,他能主动找来已是最大的让步。
她也没打算真不管他,回:“住楼上。”
“林阿姨。”
季思言又说:“一会你给客人送些被子之类的生活用品去楼上的客房,其他的就不用管了。”
“好。”
林阿姨再次试探问:“那我等会再给客人弄点吃的送上去吧?”
“不用。”
季思言一口驳回,“这位客人挑食,我们伺候不了,他自己会解决的。”
有些委屈发酵久了便成了刺。
这回,林阿姨总算回过味来了。
原来是小两口闹别扭了。
而后会心一笑,冲后面的厉之郁说:“那就麻烦这位客人帮个忙,帮我们把轮椅搬进去?”
厉之郁没搭话,搬起轮椅就跨进了大门。
将轮椅放在了院门内后便径直往楼上走了去,也没回头再看她一眼。
之后便精准了进了楼上的客房。
“……”
他好像对房屋的格局有着某种异于常人的敏锐。
“砰…”的一声后,楼上的客房门被重重地关上。
“季小姐。”
林阿姨将她扶上轮椅坐好后,又问了句:“真不用给那位先生送些吃的上去?”
“不用。”季思言说
……
翌日。
季思言昨晚有些失眠。
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点了。
多为一进的两层住宅,天井位于中央,楼下明间作客厅,楼上明间为供奉祖先神位的祖堂。两侧厢房可作卧室。天井两侧是廊庑,楼梯设在一侧廊庑内。
房子是旧式的徽式建筑。
是一进式的两层格局。
中间是天井,两侧是廊庑。
连接处都有台阶,门槛也高,坐轮椅会有诸多的不方便。
所以,季思言在来之前就让让阿姨给她备下了腋下双拐。
季思言拄着拐杖出了卧室。
刚出房门,她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院门大敞着,各式的木头挤满了院子的角角落落。
原本就不大的院子里挤满了陌生人。
“季小姐。”林阿姨从厨房出来,正好看见她就迎了上来,“厉先生说你爱喝白粥,我给你煮了些白粥,你现在吃吗?”
季思言没心思想白粥的事,指了指远离围成一圈的人,问:“这是做什么?”
“噢。”林阿姨不无羡慕地说:“厉先生说这房子门槛台阶多,季小姐腿脚不便,请人来把房子的台阶和门槛改良下,好方便你进出。”
看她眉心微蹙,林阿姨笑笑补充:“放心,我刚听那些工人在说,厉先生的设计稿做得很好,房屋格局一分都没动,挺雅致的。”
季思言眉头展开些,问:“厉先生人呢?”
“不知道。”林阿姨四下扫了一圈,“刚才还在的。”
“需要我帮你找找吗?”林阿姨又问。
“算了。”季思言说,“去吃早餐吧。”
刚走到餐厅门口,季思言就见男人端坐在餐桌旁,吃相极好地喝着碗里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