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降临时的东区是开膛手的狩猎场。
杰克总能轻易的摧垮猎物的心理防线将其一击毙命,花费他更多时间与精力的反倒是肢解。他心中就仿佛有张蓝图,每一步的切割与缝合都经过细细的完美构思,然后他在黎明的曙光到来前离去。
——但那个红发妓//女简直在他的预料之外。
不论在哪个转角处回头,不论是刻意还是不经意,他总能看到女人鬼鬼祟祟的小小身影。被他发现了也不慌,甚至还能友好地挥手和他打招呼,只差愉悦地哼出歌来。
为此他给予了她一点“小小”的警告,但她总是不知悔改。
“您微敞的领口简直让我有点对您想入非非了,先生。”
她无时无刻不再他耳旁喋喋不休,像只嗡嗡作响的苍蝇。但他拍不死她,她的生命力顽强的可以媲美蟑螂。
最好的方法是干脆果断地忽略她,可当她沉默下来时又令人有种怅然若失的错觉。
这让杰克觉得不可思议。
他随手将外套脱下来扔给她,她便顺从地抱去替他清洗。这个时候他不能出现在她眼前,否则她就会盯着只穿着一件衬衫的他盯到天荒地老。
——如果忽略衣服上的血迹之类,这样的场景还是很美好的。他们像夫妻。
余鲤抱着杰克先生血迹斑斑的外套,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先生,您看起来有些疲劳,但我可以讲些睡前故事哄您安眠入睡。”
将衣服拧干准备明天晾出去,余鲤打着哈欠回到客厅,看着猫一样赖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的开膛手,忽地弯下腰轻声在他耳畔诱哄。
“现在闭上嘴,除非你想亲亲我的刀。”
杰克慵懒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她,显出一种矜贵的疏离与隔阂感。
“我不会睡着的——因为第二天醒来的那个家伙就不是我了。”
他忽地直坐起来。
他双手紧紧地按着低垂的头,斑斓瑰丽的绿眼睛仿佛宇宙中最美的极光,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她只想一瞬不离的注视着他。
“你知道这种感觉吗?”他的声音带着某种诱人浮想联翩的颓废,困惑、失败、危险,如同一个旅人在瘦落的街道仰望着荒凉的月亮,“每次入睡就仿佛在经历一个冗长的噩梦,我知道我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很难醒过来,光想到这里就令我感到绝望,为什么出现在白天的那个家伙不是我。”
余鲤半蹲下来,仰头时与杰克阴郁愤恨的晦涩目光一错而及。
这的确是个刷好感的大好时刻。事实上余鲤也正在思考,现在她是不是应该献上一个卑微虔诚的热吻来表忠心。
“先生,我会等候您,在您归来之际。”
她忽地单膝跪地,像是一个英勇无畏的骑士,摄人心魄的眼珠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莹润动人。
“我是您孤独的守望者,用一生渴盼着您的接受。”
她将双臂环过他的脖颈。
恍惚中杰克有一种失之交臂的错觉。
他嘲讽至极地将她的手拿下来:“理由?”
“我爱您。”
“究竟是我还是他?”
“只是您。”
“……”
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一直以来都是一副拼命靠近他的姿态,凭空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她毫不吝啬地赞美他,像是狂热的异教徒歌颂教皇一样。她仰视他的每一个瞬间,虔诚的目光满满地都是他,这几乎快要将他打动或逼疯。
——不不,想想她对另一个伪善家伙摇尾乞怜的可笑模样吧,于她来说他们根本就没有分别不是么?
难道她以为她也能将他玩弄于指掌?
在余鲤的唇覆上来的前一刻,一直以来像是一座优雅的雕像那样静止不动的杰克先生忽地猛地偏过头,仿佛她是一种什么致命的新型病毒,于是一抹妩媚的胭脂唇红只堪堪擦过他的侧脸。
余鲤:“……”
偷亲失败×10086。
***
“爱上一个杀死了你十一次的凶手?你的言论还是一如既往的蠢得发笑。”杰克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笑,看她的眼神异常同情,仿佛在看一条脑袋空空的蠢金鱼。
此时他微微绷直了脊背,颀长流畅的上身线条因此展露的淋漓尽致。脸侧旁似乎还有她留下的一道口红印,在名为迷人的危险与浪漫气息的引诱下,他的面容苍白如纸。
余鲤顺势坐上他的腿,将头靠在他怀里。
“先生,是十三次。”她不满地纠正道。
杰克听闻便笑了。
他若有所思地将双臂放上茶几,指尖合十的倾斜角度像是画出了一个简单的金字塔,看向她的目光带着某种蓄势待发的侵犯性。
“所以你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
“当然不,对我而言,我只是用生命帮您改掉了您喜欢独行的坏习惯。”
余鲤享受着开膛手怀抱的殊荣,在调整了一个合适的姿势后就懒洋洋地一动也不想动了:“我们是作恶伙伴,还记得吗?”
这轻浮的姑娘究竟是来自于爱尔兰还是法国?
杰克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
“杰克先生,您难道不觉得您每次悄无声息的出场方式很没艺术感吗?这显得您像个尾随着可怜妇人的死变态。”
杰克的目光透过她望向窗台上的绿色植物:“继续说。”
“我觉得您应该抑扬顿挫的笑四声,伴随着浓雾渐渐地笼罩上漆黑的街道,这个时候您要开口介绍自己,介绍词可以是‘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什么的,对方绝对会懵逼的无与伦比。”
余鲤接着清了清嗓子,“然后我就跳出来帮忙补充一句,也是抑扬顿挫地笑四声,‘我是身旁这个没有感情的杀手的助手’,你得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微微张开双臂,让我乖乖地钻进你的怀中,我允许你揽住我的腰。最后我们一起摆出一个狂霸酷帅拽的POSE——我的提议怎么样?杰克先生?”
“……”杰克敷衍地耸肩。
他已经习惯了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