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克觉得自己近来有些过于浮躁了。
越来越多地把目光投在某个女人身上,这让他感觉非常不好。
这不能怪他,如果那个化妆师肯把放在瑟吉身上的关注度分给他一半,他也不至于胡思乱想。无比迫切地需要她为她的行为做出个合理的解释,而她却只是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插科打诨。
所以她是要离开了吗?想回到瑟吉身边去?
……
很多时候,裘克总觉得她像是风筝,风一吹就跑了,但是他手上没有线。
她是那种会在短短几天对其他人产生好感的人,她就是那样的人。
是谁给她的底气这么对他?裘克愤恨地想,她甚至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
直到砰砰的叩门声响起,裘克的思绪被打断。他知道这是她回来了。
推开门,率先入眼的依旧是那头灿烂的金发。
裘克内心稍微宁静了一点。
“晚上好啊,小裘克。”她说,一如既往真诚却又不那么真诚的笑。
裘克其实是想要问些什么的。
譬如她下午去了哪里,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但他却只是说:“晚上好。”
……
有些受不了。
很多时候想对她说点话,但是又觉得没有立场,而她也向来不会跟他主动解释任何。
她之前也是那样对待瑟吉的么?
见到她一瞬间迸发的欣喜很快被消沉所代替。裘克窝进被子里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睡着,不要再乱想。耳朵却很没出息地关注着她那边的动静,淅淅沥沥的水声,很长。他很快猜到了女人在干什么。
但她的下一步裘克却没预料到。
刚洗完澡的余鲤穿着件普通的白色睡裙,没有完全擦干的金发湿漉漉地搭在身后。她站在裘克床边,抱着个小枕头无辜地望着裘克,希望他能读懂自己的暗示。
“……”裘克果真懂了,与她面面相觑,目光越来越不善,“在搬进来之前,你答应过你会睡在沙发上的。”
未曾想她的反应很激烈,理直气壮的表情犹如真香的创始鼻祖,“不行!我要抗议!我要造反!”
“但凡你家沙发软一点,我也不至于不信守承诺!”
腰疼不是睡男人睡的,而是睡他那个什么破沙发,真令人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思及她愈发坚定地看着裘克,好气又好笑地戳了戳他的脸,“你个没良心的,亲都亲了还不给睡床?”
这句话令裘克思绪有片刻的游弋。
在被抵在角落里,她嘴唇凑上来的瞬间。
裘克从未与人亲吻过,双手不知所措地捏着衣角,大脑迟了几秒后才意识到他应该揽住她的腰。
又停顿了几秒,意识到揽住她的腰也是错的。他最该做的其实是动手推开她。
于是她被推得踉跄了几步,却没有丝毫恼怒,看着他,笑弯了眼。
也就是在那一刻,裘克突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正被一个年轻姑娘玩弄于鼓掌,她的甜言蜜语是那样打动人心,而她却只是站在比他高一截的地方,冷静地微笑着。
他其实是想要问些什么的。
裘克抓住那只戳在他脸上的指头,问:“你的手怎么回事?”
“不小心摔了一跤。”余鲤耸了耸肩,很自然地把手抽回来。
他其实还想要问些什么的。
譬如在哪摔的,又是谁替她包扎。
可他却只是欲言又止地看着她,什么也没讲。
“看在我是伤员的份上,我想睡床。”她朝裘克晃了晃受伤的那只手,动作像只傻不拉几的招财猫。
“好吧。”裘克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我去沙发上。”
不想再和她争执什么了,这让他觉得非常痛苦。
以前在面对她就习惯性拉起的冷脸,现在却需要伪装。
“可是你家沙发真的很硬诶——”余鲤挑挑眉上前拉住他,意味不明地拖起了长音,“你腰比我还软,怎么会受得了。”
“放手。”裘克烦躁地向外扯了两下。
“嘶——”
裘克听到了她的抽气声。
他回头,注意到握着他胳膊的是那只缠了纱布的手,紧紧地拉着他,而他略一用力就会让她伤得更狠。裘克手臂有些紧绷,这下子果真不敢动了。
“疼还不松开?”他语气略有点沙哑。
“不松。”余鲤仰起脸,像每个说什么“我就蹭蹭不进去”的渣男一样认真地同裘克保证,“你就老老实实跟我一起睡床,我绝对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的。”
……
不做出格的事情。
那必然是假的。
好不容易把靓仔哄到了床上,不趁机揩油调戏一下才是脑子有问题。
直到温热的身体朝他贴近过来,裘克觉得他真是信了那女人的鬼话。
“别乱动——”
她似乎很无奈地轻笑了声,“我就翻个身而已,你怎么就跟只炸毛的猫一样。”
裘克抓住那只已经横到他腰侧的胳膊,一股莫名的躁意升了起来,身体却僵硬得不行。
他咬牙,“翻个身而已,至于把手往我腰上放吗?”
余鲤置若罔闻,另外一只空闲的手触碰上裘克瘦削的脊背,坏心思一上头就忍不住动手戳了戳。
每戳一下,裘克的身体就抖一下。
……呃。
好敏感哦。
她有罪,但是欺负靓仔真的好好玩。
“真的有这么容易害羞啊?”
黑暗中,薄红又染上了他的耳朵尖。
“是你的脸皮太厚了。”裘克压制住内心的颤意,尽量将声音放得平稳。
“这样啊。”余鲤笑眯眯地点点头,身为一个女人得到这样的评价既不羞耻也不尴尬。
在裘克即将炸毛的前一秒她翻身压上了他,低下头,与他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