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啦。”
清晨第一缕日光透过窗户照射到脸上时,萨贝达下意识伸手遮了遮。耳边随即传来的轻快女声令他有一瞬间没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习惯性地蹙起眉头,灰蓝色眸子冷漠地朝声源处望去,率先进入眼帘的是一头微微卷曲的长发。她侧过脸,双手撑在床边笑盈盈地望向他,长至腰际的头发在脑后轻微摇晃,总感觉心情很好的样子。
记忆顷刻间灌入雇佣兵的脑海,他少见地起了丝尴尬的情绪。
难得安稳的一觉,他记得后半夜是被她生拉硬拽到床上睡过的。他不习惯与异性共处一室,却鬼使神差的没赶她出去,甚至任由她坐在边上哼起了歌。
……
“是不是该起来换我睡了?”
见他半天没应声,余鲤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到了X先生那儿再睡吧。”奈布敛下情绪,撑起身体,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语气没什么波澜起伏。
余鲤:“……”
真他妈是对工作念念不忘啊,奈布。
余鲤都要抓狂了。
昨天晚上那波好感是白刷了吗?睁眼醒来第一件事依旧是惦记着他那破逼任务,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这么执着?
余鲤心中恨得牙痒痒,面上则不显声色地眨了眨眼,“……可是,刺杀才过去了一天,你确定现在抛头露面不会被人盯上吗?”
“少掉你那大裙子就能解决一半麻烦。”他语气微嘲,声音冷淡无比。
……渣男!
像是这辈子没见过这种翻脸比翻书快的男人,余鲤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漂亮的绿眸里盛满了愤恨的委屈意味,令奈布视线有片刻僵直。他顿了顿,缓缓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又道:“会盘头发吗?”
话题转变得太快,余鲤:“?”
不太懂对方的用意,余鲤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她听见他叹了声气,然后她就被按在了椅子前坐好。
除了母亲,奈布从没有为哪个女人盘过发。
连一句解释也没有,余鲤全程懵然地感受着奈布的五指在她头发间穿梭,他指尖梳拢过她的长发,指腹偶尔会滑弄到后颈脖,微痒的触感刺激得她小臂起鸡皮疙瘩。
处理完这一切后,他将一顶与风衣相配的藏青色格纹帽戴在了她头上。
帽檐压下来的阴影让她浅绿色的眼睛更加深浓,他与她不解的目光相汇一瞬,满意地眯起了眼。
那不掩轻松的神情仿佛在说:哎,少了你这头标志性的长发,另外一半麻烦也解决了。
余鲤:“……”
萨贝达,你没有心。
两个人又是一前一后地行走着。
也许是任务即将完成,奈布的步伐不免有些轻快,而与之相对的是余鲤表情沧桑,神色麻木,内心越来越痛苦。
她有点不甘地上前扯住了他的袖子。
“被送回去以后,还会见面吗?”
他脊背微僵,不露声色地将手抽了回来,语气不咸不淡:“我想不会。”
“那,衣服我该怎么还给你?”
她指的是那件藏青色的格子风衣。
他回头看她,她在白人女性里其实算不上高挑,但是身材比例很好,单排扣收腰设计简直像为她量身打造,男款风衣在她身上穿的有几分中性风的味道。
“直接扔掉吧。”
“啊。”她目光放空,脸色越来越灰败,“算了,那我还是自己留着吧,闲得没事儿时还能COS一下性转版的推理先生。”
“……”
历经两天一夜,他们终是到达了X先生的宅邸。
那是坐落在伦敦中心地界区最富盛名的私人别墅,很经典的十九世纪英式风格,奢华得接近浮夸。地带边缘建有高大安全的栏栅,瓦红色尖顶式建筑直朝云天,站在最高点可以俯瞰到海德公园内的水晶宫。
而坐在会客厅里,面容阴郁的男人正靠在黑皮椅上端详着一份报纸。
“先生,人带到了。”
他缓慢地抬起头,视线在雇佣兵冷峻的脸上停顿了两秒,转到他身后像鸵鸟一样勾着脑袋的女人身上。
“卡普·赫德曼。”
他敲击着桌子,声音听起来不辨喜怒。
这是第一次,有人叫出了这个世界位面原身的真名。
卡普。
余鲤有些恍惚地想起了班恩,思绪有一瞬间的游弋,这番沉默落在X先生眼里却成了逃避。他冷声开口:
“你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奈布咳嗽了两声以示自己的存在,他对他们的感情纠葛不感兴趣,未婚夫妻之间的旧账跟他没有一点关系,他只关心他的另一半酬金。
X先生很快意识到还有第三人在场,略带歉意地轻笑了声,朝他礼貌颔首:“合作得很愉快,萨贝达先生,你可以去跟阿尔提领取你剩下的报酬。但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个委托需要你的协助。”
甚至连详细询问都没有,面对他的老主顾,他微微点头,说了句好。
X先生满意地笑起来,双手合十抵着下巴,报纸被他压在了手肘下。
“前往欧利蒂斯庄园,替我寻找一样东西。”
……
欧利蒂丝庄园。
听到关键词的余鲤霍然抬起头,目光定定地紧盯着X先生。
奈布心中倒没起多大波澜,语气不惊不躁,“……找什么?”
“一本死亡日记。”
“……”
“庄园正在举办一些不知名的游戏,我可以替您伪造一封邀请函,你假扮参与者混进去。你只需要帮我找到德罗斯的日记。”他不紧不慢地按摩着眉心,在简短的吩咐完后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如果想玩游戏也没关系,听说最后的获胜人能获得一笔数量可观的奖金。”
余鲤懵了。
她思绪有些混乱,完全想不通眼前的X先生跟庄园有什么关系,面上却不动声色。
在奈布转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