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燃起了近乎暴戾的恨意和几乎能将自己压垮的自责愧疚。
虫族的雄虫们,便是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也从没有受过这样严重的伤。
谢辞作为虫族最顶尖的S级雄虫,却因为他的无能,落到了这样近乎死亡的境地。
莱安感觉到了自己口腔里浓厚的血腥气,他轻轻敛下眸,近乎贪婪地将雄虫的面容印在了自己的心底。
风声呼啸,雨声淅沥。
在莱安的全速飞奔下,伫立在旁的树木急速往后退去,很快,一座古朴的小镇落入莱安的眼中。
他脚步不停,冲入了镇内。
在狂风骤雨的呼啸声中,小镇内救护车的鸣笛声和警笛声交相响起,陷入了喧嚣的暮色。
*
明亮舒适的高级病房内,护士给窗边的盆栽浇了点水,回身关门前,她的视线掠过病床上脸色苍白的谢辞,又落到了坐在陪护椅上的莱安身上。
阿兰默默地多看了两眼大帅比,然后小心地关上了房门。
门外,和她一同过来的小橘兴奋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巨帅!我没骗你吧!”
阿兰敷衍的点了点头,拎着水壶往下一个病房走去,帅哥都是自己内部消化了,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又有什么关系?◆◆[”
小橘闻言惊讶道:“啊?他俩是情侣吗?”
阿兰比她还要惊讶:“啊?这么明显你都没看出来?”
“什么普通朋友会在对方脱离危险之后还一脸紧张地一直守在病房内?我进去的时候人家都没瞥过我一眼,全程都在盯着病人瞧,像是生怕少看一眼似的。”
“而且……”阿兰朝四周看了一眼,然后压低声音,凑到小橘耳边轻声道,“昨晚警察询问两人关系的时候,我亲耳听到那个金发碧眼的帅哥说,他是病人的男朋友!”
阿兰说话的声音其实很小,而且高级病房内都装了高级隔音材料,她自然完全没想到,自己的话会全部落入小话主人公的耳朵里。
莱安现在的思维有些混乱。
他昨晚就已经知道了,他和谢辞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这些和他外表十分类似的生物不叫虫族,叫人类,而他们的性别也不是划分为雌虫和雄虫,而是男人和女人。
他能听懂这些人说话,甚至看懂他们的文字,却有些难以理解里面的含义。
如果按照一一对应的方法来分辨他的性别,在地球上,雌虫似乎应该归类女人,但按照地球本土的方案划分,他又是个男人。
莱安倒不是很在乎自己在地球上应该是男是女,但据他一晚上了解到的信息而言,这里的人类似乎很难接受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的事情。
他本质上是一只雌虫,但在这些人的眼中,他却是一个没法和谢辞在一起的男人。
莱安不知道该怎么
纠正他们的认知偏差,又怕这些人异样的态度会影响到谢辞的后续治疗⒀_[(,便在警察询问的时候,从一堆情侣的称呼中挑了一个中规中矩的——
男朋友。
既不如“老公”程度深,又没有“宝贝”亲密,非常完美。
但听完阿兰的话,莱安又觉得,男朋友这个称呼,好像也不那么保险了。
*
谢辞的伤大都是皮外伤,内脏受损的部位很少,只是因为失血过多,面上还是一片惨白。
他醒来的时候刚好是黄昏,落日的余晖倾洒在病房内,将窗台上的盆栽都晕出了一圈金芒。
陪护椅上的莱安见他苏醒,匆忙起身冲了过来,压着他的手腕就是一连串急切地询问:“雄主?你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需要我叫医生吗?”
谢辞的脑袋还有些眩晕。
他感受到了落在手腕上滚烫又熟悉的热度,垂眸扫了眼那只手,到底没有挣开。
但陌生人的靠近还是让谢辞略感不适。
他轻轻蹙起眉,抬眸注视着面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半晌后才哑声问道:“你是谁?”
莱安顿时愣在了原地。
他白着脸紧紧盯着雄虫漆黑的眼眸,试图从里面看出一点熟悉的神情,但谢辞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莱安怔愣了半晌,缓缓松开自己的手,勉强扯了扯唇角:“没什么,您先好好休息,我去一下卫生间。”
他说自己去卫生间,却是径直离开了病房。
谢辞看着男人有些失魂落魄的背影,轻轻抿了抿唇,下意识将手搭到了那个男人攥过的手腕上。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松开手转眸按响了病房的铃声。
几分钟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匆匆推门而入:“谢总,您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谢辞的视线在医生的金丝眼镜上停留了一瞬。
医生?不应该有一头灰白色的长发吗?
这个有些莫名其妙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然后被主人抛到了脑后。
谢辞有些心不在焉地和医生谈论了一会儿病情,便又被按着躺回了病床上。
医生正要关门离开时,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调侃了句:“您的那个小男朋友哪里都好,就是脾气倔得很,从山腰上把您抱回来不说,硬是到现在都不肯休息,您还是多劝几句,别年纪轻轻就熬坏了身体。”
谢辞听到“小男朋友”这个称呼愣了一下,又很快回过神来,“多谢您的提醒,但我现在不方便出去,待会儿您要是看到他能把他喊过来吗?”
医生朝他抛了个“你放心”的眼神,然后很快关门离开了。
莱安其实没走多远,谢辞病房内的声音他甚至能听得一清二楚,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失去了记忆的谢辞相处。
而且,从刚刚两人的对话来看,那医生好像认识雄虫?
莱安压下心底的一丝抽痛,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
问题上。
想着想着,他轻轻蹙起眉。
所以,这里会是雄虫的家乡吗?
从谢辞的病房内出来的医生溜溜达达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