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不知道咋地,桃平街那边有个人被当街打死了。”
“嚯,谁这么大胆子,最近管的那严还敢当街打死人。”
“可不是嘛,哎哟哟以后可不敢上那头去了,那边的人简直无法无天了!”
桃平街死人的事在阳临传的沸沸扬扬的,连林老太一家都听说了。
方桂英后怕的很,都不做窝窝了,坚决不再让她男人往那地儿去。
“造孽哦,桃平街咋这么乱!”林满粮苦着一张脸,身上背着债呢,少挣一分钱都是割他的肉!
也不知道媳妇胆子咋恁大?
背债买房,他真是想想都睡不安生。
南都大学听说这件事后也再三告诫学生不准往桃平街那些混乱的地方去。
“咱们班都互相提醒下啊,特别是女孩子们,一定要结伴同行,要是有事的话就喊上班里几个男同学一起走啊!”班导在班会上再三强调,学生们不清楚,但她知道桃平街那个当街打死的正是个女人。
现在知青返乡潮愈演愈烈,改革初期一切都在重新洗牌,整个阳临都躁动不已。
一群盲流组成什么所谓的斧头帮,砍刀帮,黑虎帮……
他们当街持刀砍人,抢劫,调戏女学生,百姓避之唯恐不及。
连老太太都是叮嘱了再叮嘱,不许谨妮落单,最好和小慎,张君敛一块儿走。
这段时间院子都遭遇过不少小偷,每次刚进院子牙牙就狂吠把人吓走。
牙牙就是那只抱回来的四爪白毛黑狗,老太太要叫它小黑,谨妮硬是不乐意。说是小狗黑黢黢的,一笑一叫就露出一口亮生生的大白牙,一定要叫它牙牙。
而欣欣则是觉得牙牙更好听,二比一,老太太惜败。
其他的要么都没意见要么没人权(咳咳)。
别看小狗名字又甜又乖,但它可精了,它只搭理讨好地位高的人,掌握话语权的老太太,掌握做饭大权的方桂英,不听话真会被打的苏敏。其他三个小孩是它小弟,另外两个是铲屎官。
“爱国,你去把墙再砌高一点,找些碎陶片碎玻璃磨尖了砌在里头。”老太太想想还是不放心,平时只有苏敏一个人在家,其余人都在外头跑,幸好抱了只狗回来。
“奶,咱还可以在墙角都种点蛰人草。”谨妮积极地出着主意。
“奶,要不咱在墙下挖个小坑吧?里头种上蛰人草,插些削尖的竹子,旁边围上一小圈栅栏,防着牙牙和欣欣受伤。”林慎沉思了会儿,进阶版陷阱就成型了。
蛰人草也叫荨麻草,功效多的很,积食了可以通便,还能活血解毒,算是家里常备草药。
有起错的名没有起错的外号,蛰人草是这边的土说法,平时摸上一摸就又痛又痒,难受的不行,难以想象一个人掉进荨麻草堆里是怎样的酸爽。
“娘,要不再加一点,在墙里向上斜插一些竹签子,最近确实太乱了点。”苏敏默默开口。
林爱国,林满粮,方桂英一脸惊恐:我在哪?我是谁?我善良可爱的家人们去哪儿了?
小偷:hatui!活阎王快离我远点!
“大家出去身上都揣点家伙事儿晓得不?”老太太是从战争中走过来的,对这种混乱的日子习惯了,也有章法,再咋小心都不为过。
要真有事,哭死了都来不及。
“娘,不用那么小心吧?”说这话的是方桂英,她觉着出去摆个摊身上还要揣着家伙事儿也太夸张了。
不过老太太眼一横,她就不敢说啥话了。
这些娃子都是战争结束那些年里才出生的,挨饿受冻,但还没咋见过真刀真枪血拼的场面。
哪晓得人要是凶狠起来是真会要人命了哟!
“咚咚咚”
!
众人吓一大跳,这是哪个瘪犊子?
老太太呸了一口,手上拿着把菜刀大款款地去开了门。
“嚯!老太太你这是干啥啊?”郑赖头往后一蹿,面带惊恐。
好心好意地通个风报个信,结果一开门一把刀?
“对不住,对不住啊。最近不是乱的很嘛……“老太太把菜刀丢给大儿子,招呼人进来,“哪阵东方把你吹来了呀?”
要说这个郑赖头,还真的算是他们的贵人,当时是郑赖头闻着味问老太太卖不卖饭菜的,这才有了老太太的灵光一闪。
“我听摆摊的伴儿说,有人盯上你们家了。”郑赖头之所以这么好心地通风报信,是因为老太太感念他问的那句话,每顿饭都给他便宜个一两毛的。
出来做生意的人嘛,能结个善缘就结个善缘。
就跑个腿说一嘴的事,也妨碍不了什么。
“大哥,啥人盯上我们家了?咱都是安安份份过日子的小老百姓,咋还有人盯上我们了呢?”林慎听了赶紧凑上去问,还从兜里掏出十块钱递给他。
郑赖头眯着眼笑笑,接过钱揣兜里,他们家的人都敞亮。
虽说他跑个腿提个醒也没想着什么回报,但看人家能把他挂在心上就觉得舒服。
不把这视为理所当然的。
“你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了?我听说有人看你们不顺眼,找人来收拾你们呢!”
“得罪人?”林老太想不通,“咱也不认识多少人啊?”
“盲流帮的说是要借你们点钱使使。”更多的郑赖头就晓不得了,他也只是听人家说了一嘴,说是卖饭盒那家被人盯上了,有盲流想要借点钱花花呢。
平白无故的,咋就被盯上了呢?
“多谢大哥了,走,进屋喝口水。”林慎招呼人往屋里坐。
老太太:“就是,不管咋的,喝口水歇歇气。”
郑赖头摆摆手:“不坐了,你们晓得就成,我就是来提醒一下的。”
郑赖头走后,林家的气氛都是凝滞的。
本来最近就乱得人心惶惶,现在又被不知道啥人盯上了。
林满粮方桂英现在也不觉得老太太她们过于谨慎了,巴不得把墙上都能自个长出刺来。
“以后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