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粤打完巴掌知道给颗甜枣,耐心摸着它安慰:“崽崽乖,听妈妈的话,跟着他去吧。”
薯片又“呜呜”了两声,还是耷拉着脑袋跳下了床,挪到了纪明阳腿边。
纪明阳的嘴角抽了抽:“妈妈?”
杨粤扭过头,避而不答。
纪明阳也不再追问离去。看着两人即将离去的背影,杨粤忽然没忍住,出声突然叫住纪明阳。
纪明阳回头不解:“怎么了?”
杨粤也不知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明明自己没什么能说的,偏偏就是想叫“纪明阳”这个名字。现在人都看过来了,她只好硬着头皮把能想到的话一股脑吐出来。
“薯片平时很乖的,犯错的时候,你就拍拍它的脑袋就行,别凶它。它也没忌口和什么不吃的……如果有时间的话,一周能不能带它多出去遛一遛?还有……”
纪明阳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自己还飙车摔了半条腿,屁股还掉沙发里头的时候,就先顾好自己的事情再想想它吧。”
“我没飙车,是刹车故障了……”
“我好歹是养过狗的。”
杨粤辩解间,纪明阳给薯片栓好了绳子,自顾自地领着薯片出了门。
匆匆的步履中飘来纪明阳的一句“再见”,尾音平淡,远不如青春时期一般上扬跳动。
纪明阳说的当然是他们一同养大的那只金毛“薯片”。只是时间不饶人,恍惚间几年不见,记忆里那个钻草丛、翻大墙、像金毛一样元气活泼的小孩,也长成了沉稳持重的大人了。
夜里逐渐静了下来,杨粤却总觉得心里头空落落的。
***
那晚过后好几天,杨粤都没再看到纪明阳。
她原以为住了院,每天看病查房,免不了要和纪明阳碰上,哪知道那晚过后的第二天,来查房的却不是纪明阳,而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微胖李医生。
同行的实习生并没有变,几个问题后看出来了她的困惑,回答:“你的主治医生是李医生,昨天放假没在,所以纪主任临时接替了一下。之后每天来查房的一直都是李医生。”
杨粤明了,嘴上应答着:“我知道了。”心跳却毫无征兆地加速了起来。
也许有庆幸再也不用每天应付前任,也许有一些毫无来由的失落和不安。到底哪一种情绪更多一些,杨粤分不清。
好在年轻人的自愈能力就是强。杨粤疗养了几天,现在除了骨折的右腿之外,整体都恢复了很多,已经能自己操控着轮椅行动了,不然一个人这么一直困在医院,一定会无聊到死。
她也没忘了自己的老本行。入院第二天,警方陆陆续续把车祸里遗散的行李送来了医院,随身携带的几副塔罗牌没有什么损坏,索性就在病房给人做起了线上占卜咨询。
占到后边都没什么人来问了,杨粤把玩着一副烫金色花纹的纯黑卡牌百无聊赖,双目放空地随意抽叠着牌张,随手抽出来一张。
这是一副经典韦特塔罗占卜牌,画面中一名男子面对着三个圣杯身坐树下,面上的神情恰如此时此刻的杨粤一样百无聊赖,右侧的一熨金色的云朵里伸出了一只手,朝他递来另一只杯子。
圣杯四。
意思是建议让她换个环境换换心情吗?
杨粤看着还剩大半瓶的输液袋,也不是不行。
盛夏的天儿黑的快,杨粤出了门才看见外头的路灯都亮了,这牌灵想让她大半夜去哪换心情?
杨粤无语。但来都来了,爬上轮椅都废她好半些劲儿呢,怎么能说掉头就掉头了。
她思量再三,想着圣杯四里蓝天白云的景象灵机一动:去天台望望风也许不错。
这家医院的天台并未精细装建,水泥地,玻璃栏,几个靠着边侧的石桌凳就是唯一的风景,可偏偏就让她在电梯出口的转角遇上了熟悉的身影。
杨粤假装被风沙扬了眼揉了揉,微弱的月光晃得她意识有些恍惚,却依旧逃避不了视野内那个孤零零的身影。
那漆黑的眼眸和短卷发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都低落地向下耷拉,松松垮垮地垂着。
杨粤心头一软,当他和她对视上的一瞬间,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开了口。
“好久不见,纪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