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前院花厅推杯换盏,朝中官员、军中将军纷纷向安远侯祝寿敬酒。
旁边侧厅内侯夫人也被众位贵妇众星捧月。
只坐在安远侯身边的世子陆照寒却只有寥寥几人问津,与他攀谈敬酒的也少的可怜。
满堂坐客,好似陆照寒是局外人一般。
陆照寒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待遇,岿然不动。
突然,书剑站在不远处的屏风后朝着世子爷使眼色。
陆照寒不顾周围人恭维欢乐的气氛霍然起身离席,安远侯不满的看了这个儿子一眼,好似懒得说什么,宴席上凝滞的气氛只保持了一秒就继续热烈起来。
好似侯府世子这个接班人在不在都无所谓一样。
出了大花厅,到了院外,书剑才肃然汇报,“世子爷,属下打听到了,得罪军中贵客的丫鬟是苏姑娘,侯爷下令抓的也是她。”
听到这个消息,陆照寒面色顿时阴沉下来,“苏棠怎么会在前院?她得罪的军中贵客又是谁?”
“苏姑娘为何会在前院属下不知,苏姑娘得罪是侯爷营下的小沈将军,这位小沈将军名叫沈烨,颇得侯爷重用。”
沈烨?
陆照寒深眸里一抹危险的光芒闪过。
“苏棠可受伤吃亏?可被抓住了?”
听世子这般问,书剑脸色变得奇怪难言起来,“苏姑娘不但没吃亏受伤,还把小沈将军迷晕打伤洗劫了一番……府上已经加强了守卫,苏姑娘目前还没被抓住,只是……”
听到前半段话,世子爷嘴角弯出一抹让人难以察觉的弧度,但听到那个只是,他剑眉又立刻拧了起来,表情阴沉的朝着书剑看去。
书剑不敢耽搁,立刻道:“只是苏姑娘此时已经逃出了侯府……”
陆照寒神色一冷,“她离开了侯府?出事前她可寻你们求助过?”
书剑尴尬地摇摇头,他今天连苏姑娘的影子都没见过。
陆照寒的面色已经黢黑一片。
她在东跨院待了快一个月,他身边大部分常随护卫她都识得,想找他们求救简单的很,偏偏没有一个人见到过她,更不知任何她的踪迹和事情。
这下他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今天出现在前院的目的就是逃出侯府,离开他身边。
最后到被他父亲下令通缉,既然也不与他说一声!
好一个苏棠!
可他陆照寒身边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书剑见世子爷情绪不对,立刻猜到了几分,他自告奋勇道:“世子爷莫要担心,属下这就带人出去寻苏姑娘,定不辱命,在晚上前将苏姑娘带回来见您。”
陆照寒却像是没听到书剑的话一样,袖袍一甩,冷着俊颜往马棚快步走去,“你去通知书棋,让他布置好人手,本世子要即刻出府一趟。”
听到世子爷这么说,书剑大惊,“世子爷,现在正是侯爷寿宴的关键时刻,怎么能缺了您!一个女子罢了,又不会功夫,跑能跑到哪里去,属下替您寻,定能寻到的!”
陆照寒冷哼一声,“书剑,你太小看了那对夫妻了,他们有我没我又有何区别?”
书剑被世子爷这句话说的愣在原地,片刻后,一阵苦笑和对世子爷的心疼,随即迅速追上已经离开数步的世子爷。
苏棠左右看了看周围的繁华街道。
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大庆京城的繁华。
这是一条主干道,车水马龙、摩肩接踵,街道两边都是贩夫走卒的叫卖声和店铺小二伙计的吆喝声。
从富贵高门一下子来到热闹市井,苏棠不但没有觉得不自在,反而觉得如鱼得水。
闻到肉包子的香味,苏棠快走两步到了包子铺前,花了五文钱买了两个肉包子。
卖肉包子的伙计瞅着苏棠的脸眼睛都看直了。
苏棠大嚼着美味的肉包子,这才想起自己的容貌来。
她忙四周看了看,只这么一会儿,已经有好几个人盯着她的脸和身材看了。
她连忙迅速吃了包子,而后微微低头弓腰找了家普通客栈,等再出来的时候就成了一个面皮微黑穿着粗布衣的半大少年。
这回她再站在大街上,已经没有任何人会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了。
苏棠见此,得意地微翘了嘴角。
在现代娱乐圈,她的化妆技术可不是白学的。
饶是大庆京城繁华热闹,是个好地方,但苏棠也知道京城不是她能待的。
安远侯府权大势大,她现在可是安远侯府的逃奴,又是安远侯亲自点名要抓住的丫鬟,一旦身份暴露就麻烦大了。
而且她现在没有身份,没有户籍,在皇城脚下做什么都难上加难。
那不如迅速离开京城,去远一些的城池,比如泉州和嘉陵城。
这两座城池一个在东,一个在南,泉州是临海港城,嘉陵城是内陆的鱼米之乡,都是定居的好去处。
苏棠片刻之后就决定去泉州,没什么,只因泉州水运海运发达,人员混杂,好跑路隐藏。
有了决定,就立刻执行。
苏棠打听了车马行的位置,去车马行赁了一辆去临城的马车。
多亏了卫溪源友情赞助的十两银子,不然苏棠还要先去把小沈将军的玉佩和玉簪当了换银钱。
租赁马车加上车夫,苏棠花了五两银子。
往西城门赶的时候,她又花了五十文在街边小摊上买了包子胡饼和水囊。
车夫是个老实忠厚的花白胡子老爹,姓刘。
像是苏棠这样的远程活计不常有,刘老爹很是看重。
见苏棠又是个年纪不大的黑脸少年,自是又与她说了这一路的注意事项。
苏棠见刘老爹宽厚好心,打算等到了临城多给刘老爹一贯钱作为酬谢。
刘老爹驾驶的是一辆再普通不过的黑漆平头马车,有些年头了。
马车很多地方因为年数久远磨损,斑斑驳驳。
好在马车里收拾的清爽干净,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皂荚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