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
昊天元气之海,浩浩荡荡,沛乎苍冥,是一切气运的聚合体,是天心人意的终极表现,是山川地脉的本源汇聚。
元阳天帝想要夺舍世界意志,掌握本土天道,成就堪比地仙道果的创世真神。
如此大业,如此果位,岂无反噬,势必要面临浩浩荡荡,世界潮流的反扑,越是到关键时刻,这种潮流越是汹涌澎湃。
来自天与地的反噬,元阳天帝可以凭借己身伟力,强行镇压下去,以沉睡为代价,强行拖住世界意志。
但,唯独人道不可镇压,天地永恒,强横却难变,人道渺小,松散却易变。
刚则易折,若行灭绝之事,势必会激起人道气运全面反扑,勾连天地精华,同星辰地脉交合,孕育无数英雄豪杰,潜渊蛟龙借风云聚会,冲破枷锁,登天化龙,掀起浩浩荡荡的反天之战。
元阳天帝要与世界意志博弈,时常陷入沉睡,镇压得了一时,镇压不了一世。
所以,他选择了另外一种方法。
削中古圣贤之言,行神灵气运之道,独尊皇朝,万世一系。
以人道天子压制人道,就算其中有变数,左右不过三百年王朝,始终在元阳天帝的监控中,掀不起反天之战。
事实亦是如此,如宋灵帝这般,生前作孽的天子,亦可死后荣升天宫,享受极乐尊荣,只因其是天帝血脉。
若是再有五百年,东风压倒西风,元阳天帝掌握天道,再无翻盘机会。
但,申公豹意外降临,以天光印天心,立下道庭宏愿,给了世界意志,本土天道另外一个选择,打破了垄断。
世界意志不再单纯眷顾元阳天帝,青紫交汇,凝聚出一枚道君业位,悬而不落,象征神道之外的另外一条大道征途。
昊天元气之海震动,如同一枚石子砸进水中,掀起巨大的波澜,泛起道道涟漪。
三界乾坤反转,天宫,人间,阴司,无数感应气运而修的生灵纷纷抬头,眼瞳中浮现不可思议之色!
灵境之中,诸多名仙实鬼的道人双手在颤抖,心情在澎湃,自从太平道国之路被否定,道门一蹶不振,不负辉煌。
任凭多少天骄人杰也无济于事,只能在原有的基础上缝缝补补,沦为皇朝附庸,再无翻身之日,多少前辈沦为皇帝私人炼丹师,无法超脱。
现在一条光明大道突然敞开,摆放在他们面前,有了翻身做主人的机会,如何能不激动!
人间,大贞,当代天子景帝身体一颤,眼瞳中浮现一丝不可思议之色,
天心异变,天子哪怕是毫无修为加身,面对气运变迁十分敏感,猛然抛下手中奏折,就要起身。
念头一动,又坐了下去,景帝不动声色,无比威严道:“着钦天监真人入宫。”
在一旁伺候的秉笔太监扑通一声,跪下领命道:“奴婢这就去传口谕。”
景帝冷然道:“朕要与真人密谈。”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秉笔太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顿时叩首道:“谨遵圣旨。”
而后,秉笔太监连忙起身,屏退左右,片刻之后,偌大的宫殿仅有些许侍卫,暗哨,在门窗外巡视。
待到侍女太监尽数离去,景帝不负威严帝王之相,眼中浮现一丝疲惫,瘫坐在龙椅上,低声喃喃道:“怎会如何”
人间大贞朝历经太祖创基业,太宗定江山,高宗立盛世,宣宗中兴世,已有二百余年,传至景帝。
他称不上开拓之主,只能算守成之君,勉强维系朝纲。
但,怎么看都不像是亡国之相,再不济,也要历经二三朝,过个七八十年,直至气运完全崩坏,妖孽并起,天下大乱,才算得上末代之君。
若是君臣同心,大兴改革,再续甲子,凑到三百国运,元阳界万古青史,也不是没有例子。
但,那种揪心,那种社稷动摇感,做不了假,景帝登基时,体验一次,终生难忘。
天宫,昊天元气之海震动,天心变革,身处最中心的宋灵帝第一个受到影响,失去了昊天庇护,跌落帝位,原本纯粹祝福的万民愿力,不再纯净,充满怨念。
“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
“暴君,怎么不快点死!”
“昏君,去死!”
一声声痛恨的咒骂声化作黑气,纠缠宋灵帝将其从云端拉入幽冥最底层的罪狱中,华美宏大的宫殿如同纸钱焚烧般,支离破碎,化作乌有。
就如同沙滩上精美的建筑,无风无浪时,美轮美奂,让人膜拜敬仰,可一旦昊天元气之海沸腾,巨浪拍来,没有丝毫抵抗力,摧枯拉朽般粉碎。
“妖道,你不得好死!”
堕落冥土的宋灵帝挣扎咆哮,拼命咒骂,无数怨念涌现,诅咒申公豹。
申公豹风轻云淡,没有丝毫在意,这种诅咒在天生灾神面前,算得上什么,甜点吗
“帝祖复苏,一定会将你粉身碎骨,魂魄焚烧千万年!”
最后的呐喊声,回荡九幽,响彻气海,申公豹摇摇头,淡然一笑道:“早死晚死的区别罢了,就算元阳帝成功了,也容不下你们这群污点。”
上位者不能有污点,一旦,元阳天帝夺舍世界成功,化作创世真神,注定光明伟岸,神圣无比。
怎么可能容许,昔日的黑历史存在世界上,必定是重炼地风水火,毁灭过去旧文明,自己开天创世,造化生灵。
“道君所言不错。”
昊天元气之海,竟然有一丝光明绽放,无穷仙乐随之奏响,功德气运汇聚成九龙车撵缓缓驶来,一位巍峨神人端坐其中,神圣非凡,如天如帝。
不需要任何言语,不需要任何神灵拱卫,但,他出现在哪里。
所有人便知,他是元阳界主宰,元阳天帝。
只不过,今日主宰不再唯一,因为天心偏移,不再独属于他。
望着道人,元阳天帝无比威严,如苍天喝问道:“道君降世,为何而来”
申公豹打了一个道揖,彬彬有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