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概忘了,万年前,我曾向你表明过我对你的心意。”月现轻柔的笑:“你拒绝了我,还呵斥了我。”
万年前,月现也是被赢初弦从蛮荒捡回巫族的。
那时的蛮荒部落与部落之间摩擦战乱不断,每天双眼一睁,都会听到哪个部落被灭了,被合并了,被屠了。
巫族在蛮荒上拥有十分特殊的地位。
因为他们擅医,会蛊,能御兽,善问天。
蛮荒上的部落间便有一条规定,他们打他们的,绝不可屠杀巫族人。
而巫族当时每年都会派族人外出历练,不定时在某个部落住下,给部落里的人医治疑难杂症,亦或是卜卦问天。
月现被她捡到的时候是在冬季。
他的部落被灭了,族人被屠杀,阿父拼死护着他逃了出来,杀死了所有追杀他的人后,阿父也死了。
年纪尚幼的他也被砍了一刀,被丢在冰冷的雪地里,绝望的等待着死亡。
赢初弦的出现,对于当初的他来说,是阳光,是生的希望。
她将他从绝望中拉了回去,收他为徒,医治他,呵护他,教他本领,让他自己去报部落被灭的仇。
一开始,他只是将赢初弦当成姐姐。
可后来,看到赢初弦跟那个男人越走越近,两人的关系亲密又默契,不像他与她,始终隔了一层。
他心中第一次生起了陌生又强烈的嫉妒,以及占有欲。
他原本以为,他对赢初弦只是师徒之间的占有欲,后来才慢慢发现。
他并不想成为她的弟弟。
他也不想做她的徒弟。
他想跟她成为阿父阿姆一样的关系。
他想跟她结侣。
他寻了时间,找了巫山上开得最美丽的花,跟她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然后,被她拒绝。
月现一开始是不甘心的,怎么能甘心呢?她对他来说,是年幼的光,是成年之后放在心尖尖上,想要守护一生的人。
可她却说,她跟他这辈子,只能做师徒。
也只是师徒。
所以,在万年大劫第一次来临时,他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他……
亲手结束了跟她的师徒关系。
一开始他计划得好好的,打算在她死亡后收集她的魂魄,再寻找天材地宝给她重塑身躯。
可他万万没想到,她性子会那样烈,反杀了他,封印了被他放出来的东西,还……以身祭阵,彻彻底底消散在天地间。
一点希望都不给他。
月现收敛思绪,看向赢初弦笑:“现在的你,就跟万年前一样,对我好残忍。”
赢初弦平静道:“是你自找的。”
她没了万年前的记忆,不记得当初的她是如何拒绝月现的。
只不过,现在的结果告诉她。
拒绝他,是对的。
神经病不配当她的伴侣。
月现沉默片刻,又笑了笑:“没关系,这次我抓住你了,如果可以,我真不想让你再逃离我身边。”
月现有些苦恼,又有些甜蜜的看她:“毕竟你最近给我带来的麻烦太多了。”
不愧是他师傅。
在他养伤的这段期间,直接捣毁了他的两个阵点,还拿走了他身体里,那家伙的肋骨。
要不是他提前在龙国埋了钉子,这次说不定又会在她身上狠狠跌个跟头。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说什么,他都不会把赢初弦放出去。
免得计划被破坏。
赢初弦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嗤笑:“这些年你实力没见长,脸皮倒是厚了不少。”
她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谁给你的错觉,认为你能困得住我?”
“你忘了,之前在苗疆,你是怎么被我打跑的么?”
话音一落,幻化成红色长剑的鸢鸢瞬间出现在月现身后,干脆利落的穿透了他的胸膛。
月现神情微顿,垂眸看着心口处冒出来的红色剑刃,神情复杂的叹息一声:“看来,你真的很恨我。”
月现仓促笑了下,抬起手握住红色剑刃,用力的,一点点将它从胸口抽出:“可是怎么办呢?就算你恨我,你现在也杀不死我了。”
赢初弦笑了下,手上快速掐诀:“是吗?”
月现手上的红色长剑一变二,二变四,短短几秒钟,密密麻麻的长剑出现在走廊下。
赢初弦冷着脸,长剑剑尖齐齐对着月现,猛地刺了过去。
月现瞳孔微缩,身后猛然爆发出一股浓稠的黑雾,将他整个身体包裹起来。
“轰隆——!”
煞气与剑尖相撞,强横的冲击波四面八方荡开来,刻画着困阵的房间根本挡不住,震颤了几秒后,就坍塌成了一片废墟。
神魂上伤势的修复让赢初弦的实力比之前更深厚,攻击虽简单,但蕴含的威力比起之前要强上不少。
月现有心想让她出气,可也不想让她真的干掉他现在这副躯体。
这边爆发出来的轰鸣瞬间引起了阴阳寮内所有阴阳师的注意。
安培尤马和安培真也也匆匆赶了过来:“怎么回事?怎么闹出这么大动静?”
安培尤马面色微变,猛地看向安培真也:“父亲,那位赢小姐还在里面!”
安培真也也变了脸色,连忙召出式神,让式神进弥漫的尘埃里去把赢初弦带出来。
结果式神刚要进去,就被弹飞了出来,重重的砸在地上。
安培尤马:“!!!”
安培真也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气息,心绪稍稍平复了一些,开口道:“别担心,是那位大人来了。”
只是吧,他这阴阳寮的待客楼,这个月因为这位大人已经坍塌两次了,还折损了几个长老在里边。
这次,他得问那位大人要赔偿才行。
彼时,尘埃中心。
围绕着月现的黑色雾气褪去,他无奈的看向赢初弦:“我说过,你杀不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