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生的速度又快又决绝,张元满想拦都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捅穿了自己的腹部:“师弟!!”
张玉山和张满德他们的注意力原本在院子里这些突然出现的灵魂上面,听到张元满的惊呼声,才注意到张生的动作。
张玉山连滚带爬,害怕又悲伤的哆嗦着伸出手,想要捂住张生的伤口,红着眼哽咽:“师傅,你别死师傅,我还没给你养老呢师傅!”
饶秋静也没想到张生说自裁就自裁,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也没动,只是下意识的看向了云娘。
云娘怔怔的看着张生,脸上露出了几分迷茫,下意识的走向他两步又停了下来。
张生深深的,眷恋的看着云娘,嘴里吐出了一口血,声音却很轻柔道:“转过去,别看。”
云娘脸上浮现了几分挣扎,却没听他的话,直勾勾的盯着他,似是要跟他对着干。
却在这时,张生身后传来了一道带着几分苍老的声音,声音里含了些许不确定:“你是……阿生?”
张生痛得发抖的身体骤然僵了一瞬,他缓缓的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在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三道纯白的灵魂。
一男一女,还有一个十几岁大的孩子。
那,是他执着了数十年的,父母和孩子的灵魂。
张生怔怔的看着他们,心头大恸,哇的吐出了一口血:“爹……娘……”
他们的灵魂,居然还在。
他们还有投胎的机会。
可他,却没有了。
努力半生,到头来真的是一场空啊。
张生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可他却没有时间了。
他最后艰难转头,看向张玉山,嘴唇动了动:“对不起啊……玉山……”
话音一落,张生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张玉山嘴唇抖动,忍不住痛哭出声。
张元满和白庚礼几人面色也颇为沉重。
唯有赢初弦,面上的神情没有任何波动,还有闲心召出鬼门关,让黑白无常把院子里的灵魂带下去。
他们滞留人间许久,有好些人阴寿已到,再不去投胎,往后就真没办法投了,只能在地府常驻,做个孤魂野鬼。
时云一没吭声,暗中观察着赢初弦。
看着她那冷漠的模样,没忍住问她:“喂,你难道不觉得悲伤吗?”
赢初弦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我悲伤什么?”
“为了张生悲伤?”赢初弦冷嗤一声:“别开玩笑了,他这个人,死不足惜。”
死前折腾出那么多事,害死那么多人。
赢初弦没亲自动手杀他,都已经是看在张玉山跟张满德与她的那点小交情上了。
要不然,就算他不动手自裁,她也会杀了他。
张玉山听到,哭得更大声了。
张元满重重叹息一声,没说话,拍了拍他的肩膀。
时云一啧啧两声:“你好无情。”
他没问赢初弦他跟张生之间的关系。
有些话,不用多说,彼此都能懂。
他也不想去探究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
这么多年的生活经验告诉他,知道得越多,活得就越痛苦。
不如糊涂点过。
再说了,就算搞清楚了,他也不可能弃邪从正啊。
不说他有个邪道头子师傅,就说当邪道可比当正道自由多了。
他可不想被那些繁琐的规矩束缚。
云娘也没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张生的尸体。
院子里的灵魂一个接着一个进入鬼门关,人类的灵魂走光了,最后还有精怪的魂魄。
它们围着赢初弦转了一圈,蹭蹭她的裤脚后,才转身蹦蹦跳跳的跑向鬼门关。
这些精怪,都是被张生杀死的。
它们胸口都破了一个大洞,里面的妖丹都被他给掏了。
最后,只有三个灵魂留了下来。
张生的爹娘有些局促的看向赢初弦,嗫喏着开口问她:“大师,我们能等一下阿生,跟他一起走吗?”
他们不知道这些年张生做了什么,可看赢初弦对他的态度,就知道他没做什么好事。
就算如此,他也是他们的儿子。
他们想最后陪他走一程。
赢初弦摇头:“他跟你们不是一条路的,你们走吧。”
话落,赢初弦抬手轻轻一挥,轻柔的风将他们三人的灵魂带向了鬼门关。
张生母亲舍不得的看了张生最后一眼,灵魂消失在鬼门关前。
他们前脚刚离开,后脚,张生的灵魂便从尸体上冒了出来。
鬼门关内响起了锁链哗啦啦的声响,无数黑色的锁链从里面飞了出来,缠住了他的脖颈,四肢,将他往鬼门关粗鲁的拽了过去。
张生转头深深的看向张元满几人,沙哑道:“师兄,对不起……”
张元满不忍看他,摆摆手:“走吧。”
在黑白无常即将把张生的灵魂拖进鬼门关时,变故突生。
一直安静待在张元满身侧的张满德突然出了手,一把抓住了张生的灵魂,拽着他大力往后一扯,张开嘴就想吞了他。
张元满:!!!
张玉山:!!!
白庚礼:!!!
时云一:“窝草!”
江尘诉和赢初弦反应最快,一个抬掌拍向张满德,一个从他手上把张生的灵魂抢了下来。
赢初弦拎着张生变淡的灵魂,头也不回的将他甩进鬼门关。
匆匆跑出来的黑白无常两人狼狈的接住张生,连忙把门关上。
赢初弦站在张满德面前,似笑非笑:“怎么,终于装不下去了么?神君。”
不,应该说是,上了张满德身的神君。
“张满德”那张白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邪肆的笑意:“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赢初弦:“你出现的时候。”
白庚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