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岱渊将手上的汤放下,一转头便看到赢初弦正盯着他看。
他眉梢微动,语调温柔:“怎么了?”
赢初弦眨眨眼,摇头:“没什么。”
她看着桌上散发着香味的饭菜:“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她还以为,像沈岱渊这种身居高位的人,不会沾手这些事。
更何况,他外表看起来也不像是会下厨的人。
“这其实也是我第一次做饭。”沈岱渊眉梢带笑,嗓音低柔:“先前身体不好,鲜少亲力亲为的做点什么东西。”
说着,他拉开凳子,示意赢初弦坐下。
赢初弦没有跟他客气,坐了下来,挑眉道:“那我岂不是第一个吃到的人?”
沈岱渊眼眸深邃,低笑了声:“对。”
他走到赢初弦对面坐下,拿公筷给她夹了些菜:“你尝尝,这些菜合不合你口味?”
赢初弦夹起菜吃了一口,咸鲜的滋味在口腔中迸发,让她眼眸微亮,朝沈岱渊竖起了大拇指。
“好吃!”
沈岱渊略微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眉眼舒展:“你喜欢就好。”
见赢初弦吃得高兴,沈岱渊继续用公筷给她夹菜,他斟酌了下,开口道:“抱歉,初初,我之前私自让阿东调查过你在宋家的生活。”
他不紧不慢的给赢初弦夹着菜,声线低沉的问:“今天来找你的那个男人,是宋家二子吧,他来找你做什么?”
赢初弦无所谓道:“想让我回宋家。”
她耸耸肩:“不过我离开宋家时,已经跟宋家人断绝关系了。”
“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又来找我。”
赢初弦满脸费解,真诚发问:“难道宋家人没有读书识字吗?断绝关系这四个字,很难懂吗?”
沈岱渊怔了一瞬。
他没想到赢初弦会那么干脆果断的跟宋家断绝关系。
从阿东调查到的资料来看,赢初弦回到宋家后,对宋家人百般讨好。
他原以为,她会狠不下心与宋家断绝关系,想要帮她一把,让她在宋家好过一些。
现在看来,是帮不上了。
沈岱渊给她盛了汤,修长的指节拿着瓷白的碗递给她,嗓音低沉的问:“初初,需要我帮你挡住宋家人吗?”
“这倒不用。”赢初弦从他手上接过汤碗,勾唇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先前我是想看在血缘关系上,放过他们一次。”
“既然他们那么不知好歹,就为以前对我做的事,付出代价吧。”
沈岱渊见她心有成算,便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道:“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赢初弦点头,小口的喝着汤。
沈岱渊望着她,好看的眸中露出几分好奇:“初初,你的本事,是跟抚养你的道长学的吗?”
在跟赢初弦认识前,沈岱渊也曾经接触过玄学方面的事,也见过所谓的风水大师和道长。
不过他们年纪都很大,鲜少有赢初弦这么年轻的。
他心中对她生起了几分好奇,想要多了解她一些。
赢初弦点头:“算是吧。”
抚养她长大成人的老道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记忆里,他每次卜卦算的事都极准,也曾经帮村里的人处理过不少事。
但他心太软,帮人处理事,见卦主太困难,便没有收卦金。
不收卦金,卜算损耗的是他本身的福泽。
老道又犯了五弊三缺中的寿。
寿数短,加上福泽损耗严重,便没能活到她神魂归位。
在将她送回宋家那一年,就仙逝了。
宋家人遵从了他的遗嘱,将他葬在了道馆后面,有空倒是可以去看看他。
她话音一转:“不过,也不全是跟他学的,我走的路,跟他走的不一样。”
老道是个老好人,她不是。
她是巫。
自古以来巫就是亦正亦邪的存在。
她也不可能做到像老道一样,被人坑了还天天笑呵呵的。
她会亲手挖个坑,把坑了她的人给活埋了。
沈岱渊也看出来了。
赢初弦平时看起来平易近人,但实际上,她与人相处十分疏离,距离感极强。
像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俯瞰着人世间。
“对了。”赢初弦将手上空了的汤碗放下,漆黑如墨的眼眸望向他问:“偷换你命格的人,你有线索了吗?”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我上次说过,你原本活不了那么久的,要是没认识我,你撑不过今年。”
“调换你命格的人一直派伥鬼和人来骚扰你,就是为了要你的命,你一死,你的命格才会完全被他继承。”
“虽说你现在身上有我给的保护符护着,但是还是要尽快找到那个偷换了你命格的人,恢复你的命格为好。”
毕竟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盯着沈岱渊。
“有一点线索。”沈岱渊沉吟几秒,起身前去将手机拿了过来。
他来到赢初弦身后,将相册打开,找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球衣,抱着篮球,容貌俊秀,生了一双桃花眼,笑容开朗的年轻男人。
“这两次病发,我只与我二叔接触过,只不过他现在出国了,这是他的儿子。”
沈岱渊的眼眸就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声音却还是温柔的:“如果偷换我命格的人是他,应该会换到他身上。”
赢初弦看了一眼照片上的男人面相,微微摇头:“不是他。”
“从他的面相上来看,他的命格是完好的,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沈岱渊眉心微蹙:“不是他?”
难道他调查的方向错了?
二叔出现在他家中,也是偶然?
“对,命格不在他身上。”
赢初弦眼眸微眯,感受着从照片上传递给她的信息,继续说:“不过,他也能算是知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