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赢初弦的手为中心,水面漾开一道又一道波纹。
白庚礼屏住呼吸,直勾勾的盯着她的手,浮在水面上一动也不动。
数秒后,赢初弦手掌微握,一个用土黄色布料包裹的东西被她从水底捞了起来。
那东西一入手,令她熟悉又厌恶,仿若噬骨之毒的气息便疯狂钻进她的掌心,被她统统拍开。
赢初弦没有躲开白庚礼,当着他的面,将那沾满了泥土的布料撕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果不其然,又是那具神君的泥塑。
白庚礼有些茫然的看向赢初弦,询问她:“这是什么?”
赢初弦瞥了他一眼:“你没见过?”
“没见过啊,是龙虎山的东西吗?”白庚礼挠挠头。
他这段时日一直在外面奔波,主要目标还是那被偷走的镇魂钉,去苗疆的时候又被困在黑苗寨里,被带去祭坛的时候,还是被困在轿子里的,倒还真没正面跟神君对上过。
更何况,他跟江尘诉是玄门中最好的苗子,有关于神君的任务十分危险,局内通常不会派他们去接触。
避免他们折在那上面。
所以,他还真不知道这是什么。
赢初弦神情微顿,猛地转头,意味不明的盯着他:“你为什么会认为这是龙虎山的东西?”
“啊?那上面,不是有龙虎山的私印吗?”白庚礼不明所以的看了她一眼,游上前,把她对准他的那一边泥塑转向她。
随后伸出湿漉漉的手指了指泥塑一侧上的图案:“喏,这儿呢。”
赢初弦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那上面,有一个龙缠着老虎的图案。
这是以往她看到的那些雕塑中所没有的。
赢初弦眸光沉沉:“你确定没看错?”
白庚礼肯定点头:“当然,我之前经常跟龙虎山的人打交道,这图案虽然看着有点花,但我绝对不会看错,就是他们的私印。”
赢初弦神情晦涩,脑海中骤然闪过,她先前去找张生的时候,所看到的那一个被他放着,尚未损毁的泥塑,以及他有些奇怪的态度。
龙虎山跟那个神君有关系吗?
若是有……
龙虎山在这其中,又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以及……
赢初弦握着泥塑,缓缓转头,看向站在桥上,担忧望向她的张玉山。
张玉山和张满德还有张生,又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玄门……早就已经背叛龙国了吗?
赢初弦的视线缓缓落在白庚礼身上,眸色晦暗不明。
这些人,还可信吗?
白庚礼有些奇怪的看向赢初弦:“怎么了?这泥塑有什么问题吗?”
赢初弦收起泥塑,体内灵力运转,震碎了跃跃欲试想要钻进她体内的阴气,从挎包里翻出符咒一一缠绕泥塑贴上,语气很淡:“没事。”
她动作顿了顿,垂眸看向白庚礼,问他:“你跟龙虎山来往很密切?”
白庚礼点点头:“对,我小时候其实是在龙虎山长大的,只是我没拜师,只是个挂名徒弟,我比较喜欢自己一个人琢磨。”
加上白家是搞支锅的,龙虎山那些正一派本就看不起他,他也就没拜师的意思,只是挂个名字,随便找个师傅拎进门。
因为他天赋好,他去找其他门派的人求学的时候,也有不少人教他,知道他不想拜师也没有为难他。
那时的玄门,凝聚力还是很强的。
也就因为如此,他进了灵异局后,引了不少玄门的人来为国家服务,给他们讨到一口饭吃。
由此他才会接触到龙虎山的私印。
赢初弦蹲在他面前,把手上的泥塑递给他,缓声道:“那么,你小时候,在龙虎山看到过这个东西吗?”
白庚礼再迟钝,也知道这个泥塑不平凡,他小心的接过来,认认真真的看了看。
越看,他越觉得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同样的。
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看到的。
白庚礼眉头紧锁,迟疑的缓缓摇头:“没见过,但是,有点眼熟。”
赢初弦意味不明:“眼熟么……”
她没再说话,把泥塑收了回来,封上了最后一层符咒,将其塞进了随身挎包里。
白庚礼心里更好奇了,有些抓耳挠腮的看她,眼巴巴问:“这泥塑到底有什么问题?”
“有很大问题,但你太弱了,还不够资格知道。”赢初弦看着他,声音淡淡:“我们拿到泥塑的事,暂时不要跟其他人说,包括张玉山和张满德,知道吗?”
白庚礼张了张嘴,点头:“知道了。”
见他答应下来,赢初弦便没有继续在水面上待着,迈步朝岸边走去。
白庚礼也不想继续在水里泡着了,忙跟着她游过去,一同上岸。
赢初弦看着他这湿哒哒的模样,递给了他一张烘干符:“99,记得转我。”
白庚礼:“……行。”
他接过烘干符贴在自己身上,原本湿哒哒的衣服肉眼可见的变干。
赢初弦已经丢下他先从小路往桥上走了。
她一上来,张玉山便凑了过来:“没事吧?”
赢初弦不着痕迹的跟他保持距离:“没事。”
她眸光深邃的看向张玉山,问他:“对了,刚才我好像听到你喊我,是有什么事么?”
张玉山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她耳朵那么灵敏,面上露出了几分纠结:“确实,是有点事……”
他犹豫了下,开口道:“我师傅他,失踪了。”
追上来的白庚礼见怪不怪:“应该是又去哪个乡下处理事情了吧?以前张生师叔不是经常这么干么?”
“一声不吭就走上十天半拉月的。”
“不是的,这次不一样。”张玉山连忙道:“他之前再怎么一声不吭,离开后两天都会给我发消息的。”
“可自我从苗疆回来已经差不多要五天了,师傅他还是一条消息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