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府内,生丝的买卖,还在继续。
沈家带领苏州府的其他商人,吃下了苏州府几乎所有生丝,给出的价格也比以前更高,为的就是打击朱炫。
那些养蚕户自然乐意,大赚一笔,开开心心地回去。
沈家等商人,把生丝买回来了,钱也花出去了,但是家里好几个库房,全部堆满生丝,以及积压了几年的各种货物。
库房满得都快放不下,看着自家的情况,部分商人开始忧虑起来。
“沈兄,我们这样做,真的没问题?”
“这两年里面,我们出货量几乎为零,收入抵消不了支出。”
“现在又花大笔钱来购买生丝,快要掏空我们的家底。”
商人赵建首先说道。
这也说出了,其他所有商人的心思。
万一收购回来的生丝,织造的丝绸、布匹等继续卖不出去,再也没有市场,唯有照旧堆积在库房里。
现在的存货,越来越多,他们的经济会更难,甚至苏州府的经济也好不到哪里去。
货物大部分是用来出海的,大明范围内的丝绸市场,早就被其他地区的商人占领,他们不是没想过出口转内销,但是会遭到抵制,被其他专门在国内卖丝绸的商人集中反对。
毕竟我不干扰你们的海外市场,你们就不能干扰我的国内市场,谁也不想自己的利益被别人分走。
“沈兄,你确定真的能行?”
苏州商人张明江也提出自己的问题。
他们不是不相信沈彬,只是不相信目前的市场环境,真的对他们很不友好。
“一定能行,绝对没问题!”
沈彬信心满满道:“等到小皇孙收不上生丝,他那些缫丝厂、织造厂,完全没用,最后会来求我们的。”
他的生意组成部分,漕运占据了一半份额,出海贸易占据另外一半。
相对而言,比其他商人好很多,压力也没有那么大,现在还能支撑,但是其他商人快到极限。
他们犹豫良久,到了如今境地,似乎只能信任沈彬,然而就在此时,苏州商人李均身边一个下人,匆忙地走进来,在他耳边轻声地说了两句话。
话落,李均猛地站起来,直接愣住了。
“李兄,发生了什么事?”
沈彬问道。
李均用有些颤抖,不敢相信的声音说道:“小皇孙殿下,不知道何时从外地收购大量的生丝,此时正陆续往吴县运送回来……”
“什么?”
“怎么可能会这样?我不相信!”
“原来殿下……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和我们抢生丝,这……怎么办啊?”
……
商人们听了李均的话,顿时炸锅了,全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不可能!”
“外地的商人,怎么可能任由朱炫,买走他们的生丝?我不相信。”
沈彬的反应更大,激动得站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但是整个大明,都是老朱家的。
朱炫又是大明皇孙,极有可能是下一个大明皇帝,想要从苏州府之外收购生丝,也就一句话的事情。
沈彬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我们去看看。”
“没错,去看看。”
“一起走!”
尽管商人们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也想眼见为实,亲自去看一看,朱炫是否真的把生丝运送回来。
他们一起出门,很快来到府衙的库房附近。
朱炫的生丝,并没有放在那些缫丝厂等地,而是高调地运送进城,专门放到库房,为的就是让沈彬等商人看一看。
甚至在生丝表面,都没有东西包裹,把生丝露出来,给想要看的人来看一看。
数十辆拉着生丝的车子,排着队陆续往库房的方向去,街道上都是朱炫的人,场面看起来甚是壮观。
沈彬他们看到这一幕,也看到岑璟正在带人清点数量,脸上表情,如同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全部是真的。
小皇孙真的从外地收购那么多生丝回来,这是要把他们全部挤兑掉。
“沈兄,怎么办?”
又有商人忧心地问沈彬。
这样一来,沈彬的计划,就要完全、彻底地难产,奈何不了朱炫。
沈彬脸色铁青,憋了好久,憋不出一句话来,带着满满的不甘转身离开。
其他商人无奈地离开,不是跟着沈彬回去,追问怎么办,就是赶紧回去,想办法处理大量收购回来的生丝。
他们甚至在想,能不能转卖给朱炫?
生丝成了烫手山芋,他们都不想要。
苏州府的百姓,得知朱炫还从外地收购生丝,庆幸自己的生丝早就高价卖给苏州商人。
否则,苏州府内,谁还愿意再收生丝?
“弟弟,你有点坏了。”
徐妙锦她们,正好看着沈彬等人,满脸不服气和不甘心地离开,开心地笑了。
岑花轻哼道:“殿下就是那么坏的人,这次可就把苏州府的商人,全部得罪透了。”
“没所谓!”
朱炫还不在乎商人。
毕竟那些商人,在前几天还是超级嚣张。
不过接下来,他们只能哀求自己,甚至求他收购生丝,求放过。
“殿下,如果商人来求我们,可以帮他们吗?”
岑璟问道。
朱炫点头道:“帮,不过收购他们的生丝,价格不能高,压下去,压到我们现在收购的价钱,让他们吃点亏,整个江南地区的生丝,我全部收购起来都没问题。”
“还是殿下仁德!”
岑璟由衷而发。
换做是他,绝对不会再理会那些嚣张的商人。
但是朱炫不是岑璟,也不是商人,在做这件事的时候,需要考虑的是整体平衡,否则又有人会弹劾自己与民争利,得再一次对簿公堂。
“松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