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程,汪家的汪然你还记得吗?就是你妈原本是看上的那个小的?”
胡潇潇握紧筷子,抬眼看了眼韩程这位舅母。
韩程放下酒杯,拿起餐刀,认真切盘中牛排,没接话。
“听说下周就结婚了,帖子都发了过来,姑爷是梁家孙辈老六,最会做生意的那个。
韩母认真聆听:“那就是政商结合了,快了点。”她记得小半年前,汪家小女还单着。
“是啊,够迅速的,哎,可惜韩程了。”
话音落。
餐桌上静了一瞬。
胡潇潇脸上的血色如潮水般褪去,漆黑的瞳孔里闪过一抹狼狈,眼帘缓缓垂下,她不愿让他们看到自己的难堪。韩程已经结婚,他舅母说这样惋惜的话,无非就是为了羞辱她,让她下不来台。
胡潇潇脸色白了几分,妆容也挡不住死气沉沉的气色。
若不是因为她,跟那位结婚的人,估计就是韩程了。
谁也没有敢开口说话,餐厅里,陷入沉闷的诡吊。
“说这个干什么,韩程跟那哥几个从小就认识,自然知道。”舅舅皱眉,打破气氛。
韩母给老韩夹了菜,脸色淡定,对韩程吩咐道:“梁家的工程在你爸管辖的那个区,项目带动了区经济,你父亲才得以晋升,韩程,下周婚礼你记得去观礼,带上潇潇,别忘了礼数。
胡潇潇默默移开面前那例汤,推到韩程手边,压着胸口的不适,她露出笑来。
“好的妈,我记下了,下周我们会去的。
刃划过餐盘,韩程扔下餐刀,润泽的白磁盘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在餐厅了格外突兀。
舅母不由抬眼,悄悄打量他的脸色
韩程抓起红酒杯,喝了一口,神色清冷。
全程没有说一句话。
直到兜里的手机震动他起身出去接,大掌顺手捏起那碗汤,推给小莫。
小莫坐在稍远点的桌尾。
韩程的态度,无疑是给这场闹剧增添了一把火,在座的,差不多都知道这两人是为什么结的婚。
自己的老公不把她当回事,别人自然也不会有多尊重她
韩母起身,到玄关柜上把刚才韩程拿回来的文件找到,重新来到餐厅。
“潇潇。”
胡潇潇抬头。
"正好,我有事要说。"
“你父亲最近工程上是不是出了点问题?听说是建筑材料不合格?”
这事胡潇潇知道一点,出了事她第一时间去了趟公司,父亲只说已经召回重建:“你大着肚子,这边的事就别操心了,好解决。”事发也有一个多月了,没什么大碍。
韩母旧事重提,胡潇潇一时没反应过来。
“当初你跟韩程结婚急,什么都没有准备,我让人拟了一份财产分割的协议,你看着签了吧,万一以后公司出了什么事,也不会牵连到彼此。胡潇潇握着筷子的指骨泛白,有些哆嗦。
舅母看向胡潇潇,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见胡潇潇不说话,韩母继续道
“我知道你从小是富养大的孩子,家里也富裕,是个不缺钱的,如果韩程的公司出了什么事,也不至于连累你父亲。”"好了。"
胡潇潇打断她。
她抬起头看着韩母,眸光乌沉冷静。
"我签。”
胡潇潇将面前的餐具推到一边,摊开文件,内容她没看,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她捡起夹在文件上的中性笔,旋开笔帽,在签字栏里挥下几个大字。
她签得用力干脆,字迹力透纸背。
人如其名。
韩程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韩程见胡潇潇签得潇洒,他身体前倾,凑过去看内容。
男性气息靠近,带着股清冷
最后一页看不出什么,韩程大掌伸过去,擦过她的手背,修长的手指将文件翻到第一页。
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令胡潇潇一怔。
很久没有。
上一次他们脸颊离这么近,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
[婚内财产协议]几个大字让韩程顿了下,抽走她压在掌下的文件,视线往下,条款清晰。
列举韩程名下所有资产为婚前所有,胡氏企业今后如若出现任何负面新闻,由胡潇潇方独自承担,如影响到韩氏,违约...韩程面色一沉,文件被狠狠掷在桌面。
他面前的碗筷被碰倒,白瓷汤勺掉落在地板上,发出脆响,四处嘣裂在地板上。
胡潇潇吓得肩膀一抖,她咬唇,看向韩程,表情有些无措和迷惘。
韩程冷笑,缄默不语。
她究竟是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死气沉沉了?
按照以前她的性格,这种侮辱人的条款,她不但不会签,还要掀了桌子,泼他们一身红酒,最后说一句:我还就赖上你们了。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换以前他护犊子的性格,不管三七二十一
,一人一耳光,也会把这群人羞辱回去。
而刚刚,他却放任他们对着胡潇潇指点,不动如山。
说到底,还是他变了,他们变了。
但心里那股子气,怎么就这么不顺?
看到她那副受人欺负的样子,就来气。
看她撒泼都比这场面舒服
韩程发出了一声冷笑。
他目光凉薄地扫过在场的每一
个人,轻蔑扯唇。
“你们是当我韩程死了?
皆是一静。
“我老婆,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欺负?”
胡潇潇肩膀一震。
韩程看向胡潇潇,恨铁不成钢。
“你也是,掀房顶的本事哪儿去了?就任由他们骑你头上拉屎?”
“韩家还没有落魄到养不起你,胡潇潇,以后你再敢签这种脑残协议,你就不要回家了,我韩程丢不起这人!”话音落,胡潇潇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