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银白色的发丝糅杂明月清辉。几片粉白的花瓣落在肩头,无声地为白玉像增添亮色。四下一片寂静,再无多余的人影。
“..."林曦雾轻声。
她应该说些什么,可她应该说些什么?
“阿雾,别担心,他们早就死了。”他静静说着,不知是在安抚她,还是说给自己听,“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先回吧。“我陪你。”林曦雾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顾无琢眼珠动了动:“你先走吧,明日还要等俞凤舞来,不是么。”
他摆明不想让林曦雾留下,至少,现在不想。
林曦雾伸出手,想去抓他的手腕,又移到衣摆上,最终,在他努力维持温度的目光中,把手收了回去。“那你,什么时候回客栈?”她轻声问。
“如果顺利的话,明日就会回来。”顾无琢回答。
他回头,看向被自己斩落的两具傀儡,迈步走过去。
林曦雾:“那我,回去了。”
她召出一片叶,慢腾腾挪了上去。临行前,还控制不住地扭头,朝顾无琢看去。
他的步幅有些跛,像是刚丢掉拐杖,勉强练习行走的残者。
林曦雾咽了口唾沫,不再犹豫,掐诀操纵一片叶,嗖地离开峡谷,朝客栈方向飞去。
回到客栈时,亥时已过。掌柜换了娘子的班值夜,看见林曦雾,露出惊讶的神情。
“仙子回来了?咦,怎么不见同行的仙长。”
“他有东西忘拿,我替他送一趟,很快就回来。”林曦雾快言快语,蹭蹭往搂上窜。
时梧闻的药,她记得白日醒来时,被结界封住放在桌上。顾无琢出门后没再回到房间,应该没来得及收入储物囊。他身上的毒忌急忌怒,这一轮下来,两种情感相互交融,完全抑制不住。
林曦雾冲回房中,穿过结界,果然看见那些瓶瓶罐罐还留在桌上。破开结界,拿起药方迅速浏览一遍,带着各类药品出门。在一片叶上,拿出随身的小药炉开始煎药。
来回折返一趟,约莫花去半个时辰。林曦雾左思右想,觉得这些时间应该足够顾无琢冷静。要是再拖下去,无论是灵台邪气还是体内的怪毒,都令她无法安心。为了练习时不惊扰旁人,确认俞凤舞接近后,林曦雾根据顾无琢的指导,在周围布下结界。其上虽有顾无琢的灵力,但操纵结界的主导者却是她。回来后,却发现除了她的结界外,又多了一层屏障。和以往不同,此次顾无琢没有特地
把结界设置成对她无效的状态,真气密不透风环绕花林,彻彻底底将她排斥在外
林曦雾挥手,一道灵力打下,融进结界中。
“开门。”她掏出上午时分刚买的传声玉佩,“顾无琢,我来找你了。
她一边把药倒进葫芦里,一边焦虑地操纵一片叶,围着结界转圈圈。
良久,玉佩中传来声音:“出什么事了?”
“我担心你,顾无琢。”林曦雾直言不讳,“我不是不愿意给你独处的时间,只是你现在身体不好,我怕你把自己拖坏掉。“是你要疏远我,是你....想让我不要再喜欢你。””
林曦雾愣了下,听见玉佩中传来近乎呢喃的叹息:“今夜,我好不容易能顺你的意。”
“别过来,阿雾。”
“离我远点。”
林曦雾:...."
她清楚她看见,那道死死封闭的结界,在顾无琢的声音中,如同门扉般朝她打开,欢喜地迎她入内。一片叶停在结界旁,艰难地悬空。
林曦雾试着把准备好的药品放到托盘上,预备给顾无琢送去。传物法诀捏到一半,又松开,捧着托盘,茫然地不知如何是好。她担心他。
但顾无琢提醒得没错,要是现在过去,无异于继续把他往自己身边拉。这和林曦雾先前的计划,完全是背道而驰。[统子,我完成任务后,还能回来吗?]
系统:[?]
[宿主,你.....]
[我只是问问。]林曦雾小脸皱成一团,手托额头,[假如我现在进去了,就相当于疏顾无琢的计划彻底报废。我都不敢想,他发现我在明知后果如何还闯进来后,会对我做什么。不管是什么措施,肯定会追我。][别说我对他当前的好感度,就算真的没有男女之情,追着追着,我肯定动心。]
[那该怎么办?我难道要先和他谈恋爱,等他身
分手?万一我和他真的很合适,分不掉怎么办?!]
系统:(....,呵呵
[呵呵你个头啊!]林曦雾简直崩溃,[所以说,我等任务完成后,有可能回来探亲吗?你只要说个不字,我立刻把托盘传进去,转头就走,和顾无琢恩断义绝。][宿主,书中世界与现世有极大隔阂,唯大功绩者,方可通行。]系统声音严肃。
[大功绩,多大的功绩?]
[这是由天道决定的节点。]机械音毫无起伏:[到目前为止,宿主所做的一切,仅
足百分之二的数值。摘掉树顶花冠后,应该能涨一截,但不会超过百分之五十。]
这不就是卖身给天道,当免费打工仔吗?
林曦雾死死咬着下唇,拳头无声地攥紧。她手往前一拨,先把托盘送了进去。收起一片叶,取出灵符遮掩住气息,确保顾无琢发现不了她,也跟着进去了。结界内的桃树经历两场打斗,落了一地,凋敝地看不出先前落英缤纷的模样。
林曦雾保持一定的距离,眼瞅寻人符寻到顾无琢,闪身进入密林间。
目光追随漂浮在空中的托盘,见到心中所念之人。
他半闭着眼,倚坐在一块石碑旁。碑色十成新,一看便是刚立下的。谷中寥无人烟,突兀地多出两座孤坟,不会有人察觉异样。他咳得满手是血,长衣上红渍斑斑,袖口尤盛。神色昏昏沉沉,周身气息时而暴怒沸腾,又时而低落沉寂。腕上多了只镣铐,镣铐上灵力波动,凝成的锁链蔓延至地底深处,压制他体内邪气的暴动。
顾无琢低着头,劲窄腰身微塌。无意识摸索手心玉佩,似是在借此忍耐充斥全身的痛楚。
察觉到有东西接近,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