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谁比得上她那般主动?
沈度揣摩她的意图,略带嘲讽:“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现在不谈你那套报答恩情以身相许的说辞了吗?”
以身相许?
姜云姝怔然地看着沈度。
片刻后,她问:“你是受家中逼迫了吗?”
沈度道:“是,我便与你明说,我并无成婚之意,但家中催得紧,向你提亲只是无奈之举,并非我本意,你若不愿,现在也可以拒绝这桩婚事,我也当是完成任务了。”
说这话时,沈度一脸沉淡地看着姜云姝,好似公事公办,没有任何情绪。
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袖口下的手指不自觉弯曲收紧,而后紧握了起来。
这的确是解决这个意外的第三种办法。
姜云姝自己拒了这桩婚事。
但沈度想,他之所以没把这个办法列入解决方案中,便是因为,姜云姝怎可能拒绝。
她从之前就莫名其妙将那种无关小事称为恩情,离谱地说是为报答他才接近他。
眼下,他将她从简方泽手中救回,她就更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了。
殊不知,姜云姝却是在想,原来不是因沈度主动,而是他家中催婚强迫,他才有此举动。
不难看出,沈度为此苦恼至极。
连之前不屑的恩情都搬了出来,要挟恩图报似的。
没想到最后还是用上了这等老土的桥段,不过姜云姝并不抗拒。
姜云姝弯下眉眼笑了笑,温和道:“即使没有这个原因,我也是愿意的。”
沈度冷淡地看着她,脑海中绷紧的那根弦悄然松开。
他就知道,她才不会拒绝呢。
*
姜沈两家的婚事很快就在京城彻底传开了。
且热议不断,热度久居不下。
无论谁人提及此事,都忍不住要说道两句的程度。
毕竟谁人能想,几个月前沈度还总是把人欺负得泪眼婆娑,如今便要将人娶进门了。
“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姜家一向清廉正直,忠心不二,皇上一直都对姜大人赞赏有加,怎就叫沈家捉着把柄逼了婚呢?”
“可是沈大人此前明显待姜姑娘不喜,即使是姜家落了把柄在沈家手上,也不至于将人娶进门吧,这对沈大人有什么好处?”
“能有什么好处!当然是想把人往死里欺负以作报复啊!”
“这也太离谱了吧,沈大人堂堂一大男人,为何事要以欺负弱小女子为报复?”
“你们说的都不对,哪来那么多心机算计,我看啊,沈大人娶姜姑娘,就是为将人占为己有。”
“可他不是不喜姜姑娘,那厌恶程度,谁人看了不连连摇头。”
“谈何喜欢,沈大人瞧上去像是会对何事何物何人有喜欢这种情感之人吗,我看,常人的七情六欲在他身上就压根没有。”
“总之,无论是何缘由,姜姑娘嫁进沈家,只怕日子是不好过,要被欺负得更惨了。”
*
姜云姝和沈度的婚期定在六月初六。
不算太匆忙的日子,但也仅有两个月时间了。
婚期定下之后,姜云姝便被告知不能和沈度见面了。
对此,家中人对她还多有唠叨,生怕一个不注意她就忍不住去见沈度了。
毕竟,在此之前,姜云姝便是如此。
不过姜云姝倒是真没功夫想着要去见沈度,因为她也有需要准备之事。
按照习俗,成婚之日新娘要将亲手缝制的香囊赠予夫君。
姜云姝本就是对气味颇有讲究之人。
她记得,沈度身上本就有好闻的气味,她喜欢他身上的气味。
但既是送出的礼物,她便想沈度能够戴在身上。
所以味道的挑选便尤为重要。
既不能盖过沈度身上的气味,自也要符合沈度的气质。
姜云姝花了些时日研究香囊内香包的制作,终是在距成婚还有一个月时间之时选定了一味合适的香料。
生于高山之上的天山雪莲,其味淡微香,还有滋阴补阳之功效。
因其需生长八年之久才会开出花苞,且采摘难度极大,所以要价不低。
如此也算是珍贵,制作成香包赠予沈度甚是合适。
姜云姝托杨灵珊打听了一番,便得知城中岁香阁有在拍卖此物。
岁香阁拍卖当日的坐席都需得提前十多日预定。
姜云姝以往并未参加过拍卖会,自也不知晓此规矩。
当她拍卖当日临时去到岁香阁时,便在门前被拦下告知,今日已是没了坐席。
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如此。
但连这样都能碰上同样来此的沈度。
姜云姝称之为巧合,绝不是她不曾遵守成婚的规矩。
沈度审视的目光来回在她身上打量一周。
一个月未见,他为成婚的繁琐事务忙得烦不胜烦,姜云姝倒是看起来轻松悠闲。
她今日一身藕粉烟罗裙,俏丽的脸蛋未施粉黛,简单的发髻仅以一支珠簪装点。
算不得精心打扮,但仍旧美得尤为显眼。
她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阔步走进岁香阁,好似待他走近,就会柔声道上一句“好巧”。
换了以往,沈度自觉自己不会搭理她,亦或是直接无视走掉。
但如今,他们婚事已定,再过不久便要成为夫妻。
即使其中他仍有不愿,也受某些原因逼迫,但那也是他自己做下的决定。
所以沈度主动在姜云姝跟前停住了步子。
果不其然,姜云姝眸子一亮,仰头看着他,柔声道:“好巧,沈大人。”
沈度微微颔首,“嗯”了一声,算是在试着接受他们之间即将转变的身份。
但也仅此而已了。
成婚前他们本就不该再见面,这次偶遇姑且算作是巧合,打过招呼后就该当不曾见过,各自离开。
沈度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