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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门,门前那道高挺的身影赫然一震,抬眸时明显透出眸底绽起的光亮。
可下一瞬,姜云妹淡声道:“你若要在门前站一夜,那我便去别处睡了。”
沈度呼吸一窒,来不及因以为她改变主意了的欣喜瞬间僵住,下意识想问她说的别处,是宅子里的别处厢房,还是离开这宅子的别处地方。但他没敢问。
只能无措地后退了半步,艰难道:“明早我能回来吗?”
姜云妹没有回答,沉默地看了他一眼,关上了房门。
门外默了许久,传来了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姜云姝缓缓闭上眼来,想要借此安静的氛围思绪今日生出的沉重之事。
但也不知是因她向来的随性,还是实在困乏了,思绪还没能连成线,就已先沉入了梦香,沉沉睡了去。姜云姝这一夜睡得不算舒服
她一整晚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但在醒来睁眼后又全都消散不见,连一点片段都记不清了。
睁眼的一瞬,昨夜没来得及细想的思绪再次回炉,好似在通迫着她眼下要立即开始思索此事。
不过姜云妹无视了脑海中的繁乱,任凭它在脑海中跳动,也懒得去思索半分。
她出声唤来屋外候着的下人伺候她洗漱。
房门被推开时,院中一道熟悉的身影在眼前晃过。
姜云妹还没开口,清秋已先一步担忧出声道:“夫人,今日一大早主子就在院里候着,说是要等您起身。”姜云妹:“哦,知道了。”
沈度夜里被赶出主屋的事,不到天亮,就从守夜的下人们那传遍了府邸内的其余所有下人。
众人不知两位主子这是发生了什么,明明昨日大家还其乐融融共度中秋,夫妻俩看起来浓情蜜意,一点也不像是生了感情裂缝的样子啊。可若说是大吵了一架,也说不通。
两人没闹出什么大动静,沈度也只是沉默地静候在院里,姜云妹则一脸平静,更看不出什么异样。众人不敢多言,只能一切如常地做着手头的事。
清秋为美云妹梳好发髻后,下意识伸手探向了这几日美云妹一直佩戴的翡翠发簪。
姜云妹敛目瞧见后,开口道:“今日不簪这支,换一支吧。”
清秋惊愣地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往旁边也愣住了的丫鬟看去一眼。
两人默默地交换一个眼神后,她只得转而择选别的发簪。
姜云妹梳妆妥当后,清秋问:“夫人,现在用早膳吗?”
姜云妹摇头:“不必,你去准备一下马车,我简单收拾一下。”
清秋心里一惊,下意识有了猜想,却还是不确定道:“夫人今日是要去何处?”
“回姜府。”
屋内的下人退出去,院子里一阵忙碌之声。
姜云妹没多关注,只开始自顾自收拾起东西来。
其实没什么需要带的,家里什么都有,带得多反而麻烦了。
无非是需要带一些她喜欢的饰品,不过她留下了那支翡翠发簪。
还要带上已经明了真相,根本就不属于沈度的玉佩。
真的碎片,假的赝品,连带着那块还没来得及送出的新玉佩,她也一并带上了。
刚收拾好东西,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姜云妹闻声回头看去,只见沈度大步走入,明明从院中入屋不过几步路,他的气息却全都乱了。
“你要回美家?”沈度嗓音很沉,像质问,又像慌了神。
总归已是失了冷静。
姜云妹点点头,反问:“我不能回去吗?”
沈度的确没办法冷静,而且非常着急。
他大步走到姜云妹跟前,一双剑眉紧拧着,明明是身形更高大的姿态,却再难有任何居高临下的气势。“我昨夜没有再守在屋前了,我去了隔壁厢房,天亮才出来,院中下人都看见的。”
姜云姝抬眸看向他,清晰瞧见他一夜过
去尽显疲态的面容,眸底生出红血丝,眼下乌青显示着他几乎是一夜未眠。
至于他所言是否属实,美云妹并不在意。
她嫣唇微动,只“哦”了一声,便垂眸继续将东西收整封口。
沈度慌了,上前一把抓住姜云妹的手腕,抢夺似的将她的包裹拿走:“不准走。”
姜云妹皱着眉头,但没挣扎,只垂眸看向自己被禁锢的手腕,温言细语道:
你弄疼我了。"
沈度眸光一颤,霎时松了手。
但美云妹也就此从他掌心逃脱,还顺带伸手拿回了自己的包裹。
一种由内而外的无力感快要将沈度淹没了。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直到昨夜被彻底拆穿的
一刻,他
才无比清晰地反应过来自己这段时日
在做着怎样卑鄙不堪的事情
他懊悔,慌乱,彷徨,无助。
但又在心头隐隐意识到,即使重来一次,他或许仍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因为无论如何,他都不是那个人。
他找不到别的办法将她留在身边,就好像此时,一切败露,她要走他都不知如何留住她。
她好似仍旧如往前一样。
温软柔顺,平静安然。
他的慌乱和她的冷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沈度当然不会不懂这种感觉,因为他曾多次将此用作牢狱中的罪犯身上。
给人判下死罪,却又冷漠放置,让人不知这份死刑最终究竟会在何时执行
而在等待执行前的每一刻,对罪犯来说都是比死还要难受的煎熬。
人求生的本能会让罪犯挣扎其中,会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自己能有可能开脱罪名。
然而得到的,却只能是无尽的绝望,和压死他最后一根稻草后,将其行刑斩杀
美云妹不知沈度心中已是怎样的绝望,也没多搭理他,只重新整理好自己的口袋后就要迈步离开。她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