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灰败,便扬起一抹讨好般的笑道:“爷,表姑娘似是不在院子里。”
魏泱没有回话,俊朗的面容里凝着更古不化的寒冰,连个细微的神色都不曾出现。
绛玉的话音刚落,他便毫不留情地转了身,离开了月华阁。
这一回的步调要比来时更迅捷几分,绛玉和绛雪要小跑着才能勉强跟在他身后。
这下连绛雪也察觉到了魏泱的怒意,她家爷动怒时从来不会疾言厉色地训斥别人,只是沉下脸、凝着眉目的冷酷模样就足以让人捏着汗、提起心,小心翼翼得连喘息都放慢了不少。
绛雪紧贴在绛玉身旁,实在是摸不透魏泱的心思,便只能求助自己的姐姐:“姐姐,爷是怎么了?”
绛玉压低了声量,只说:“是因为月华阁那一位。”
绛雪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不已,绛玉懒得哄她,只将嗓音放得更庄重了一些:“我劝你收一收你的心思,你瞧不起那位表姑娘的出身,可论样貌、身段、品行,她哪一点不如你?”
这话一出,绛雪的眸子里立时蓄满了热泪,因不敢在盛怒之下的魏泱跟前发作,这才死死地忍了下来。
主仆三人各怀心思,不多时便走到了北竹苑的门前。
魏泱走在最前面,阴恻恻的步伐里藏着几分不加遮掩的戾气。他这般英武高大的男儿郎,凝着眸子打量人时浑身上下都踱着几分阴森可怖,如今怒意到了顶,愈发冰冷冷得让人不敢靠近。
绛玉大老远就瞧见了北竹苑门前站着的倾丝,以及倾丝身旁身姿清雅的王雎之。
两人亲昵地站在一起,日色懒懒地洒在肩头,清俊儒雅的王雎之微微扬起头,满含笑意的眸子落在身旁的曼妙美人之上,倾丝也回以他一个含羞带怯的笑。
任谁遥遥瞧过去,都会把这两人视作是一对郎情妾意的神仙眷侣。
这一刹那里,绛玉忍不住为倾丝默哀了一瞬。
世子爷已是这般生气,她若独自一人等在北竹苑还好些……偏偏她与别的男子在此处旁若无人的说笑,这无异于是在火上浇油。
果不其然,在魏泱瞧见了这般刺眼、惹人恼怒的一幕后,怒意层层叠叠、无孔不入般地向他袭来,这与方才在荣禧堂里的怒是全然不一样的怒。
他似乎能体悟到一股有别于嫌恶和厌弃的情绪,丝丝密密的、染着一点点令人分外不虞的酸涩,在顷刻间袭上他的心头。
魏泱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对倾丝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思。
他初遇她是在去岁的花灯节上,漫天的烟火与徐徐的清风掀起了她幕离的一角,一张清艳如出水芙蓉的脸蛋毫无征兆地撞进了魏泱的眼底。
他不是没见过美人,如月县主、梅若芙,乃至其余争抢着要嫁与他为妻的贵女们都生了副娇艳似花的面容。
可倾丝的美,与她们完全不一样,若要问他是何处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魏泱只记得那一夜倾丝流连在王雎之与王睿之两兄弟之中,撩拨完了这一个的心,又要朝另一人使欲擒故纵的把戏,将两个男人玩弄的团团转。
却是不曾……不曾往他身上投来一点眸光。
可见是个又虚荣、又没有眼光的女子。
譬如此刻,这水性杨花的女人又朝着王雎之暗送秋波,递去勾他心魂的笑。
又是这般,明晃晃地无视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