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六儿的火折子摸出来刚燃起一点火星,阮晴的眼前立即出现了紫嫣那张临死前,血乎刺啦的鬼脸。
她惨叫,眼眸睁大到极限:“啊!有鬼啊!”
毛六儿被她的尖叫吓得手足无措,火折子掉落在地,密道里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一连串的巴掌照着阮晴的脸上不停地甩,速度奇快,那冷冰冰的触感不仅让她身体颤抖,心也跟着颤抖。
“紫嫣!求求你别打了,你的死跟我无关,是端王命令我去做的。我不做不行,我要是不做,死的就是我。”
毛六儿被她的话弄得心里发毛,以为阮晴得了被害妄想症。
“你是不是疯了?紫嫣已经死了,现在是白天,你怎么可能看到她?该不会是大白天见鬼了吧?阮晴!你清醒一点,别胡说八道吓唬人。”
“我没胡说,也没有骗你。我真的看到她了,她就在我身边,不停地打我,难道你没听见她甩我耳光的声音?我脸好疼!你赶紧点亮火把,帮我将她赶走。”
打耳光的声音,毛六儿当然听见了,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此刻可不是半夜,就算密道里面没有阳光,也没有任何光亮,黑摸摸的,那也不至于出鬼吧?
何况紫嫣死在了百花楼,这条密道从来没有打开过,连阮晴也是第一次下来,就这么会儿功夫,她是怎么进来的?
“好!好!你别急,我马上就点。”
话是这么说没错,火折子掉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毛六儿蹲下身子在地上乱摸一通,还是找不着。
他心里直犯嘀咕,感觉今天很邪门。
听声音,火折子应该就掉在他脚下不远的地方,为什么他摸来摸去都没摸到?
其实都是紫嫣在搞鬼。
她故意把火折子扔远,让毛六儿瞎折腾一气。
然后,她再一个劲儿地对着阮晴下手。
这次打的不仅是脸,还有身上,只要是能打的地方她都下手。
密道里的“啪啪啪”声就没断过,掺杂着阮晴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紫嫣!你别打了。冤有头债有主,要弄死你的人不是我,是端王。他已经死了,你再打我也没有用,有本事你找他去呀。”
紫嫣怒吼,声音只有老鸨子一个人能听见:“我不管,反正最后推我下楼的人是你,弄死我的人也是你。你就是杀了我的凶手,我不找你找谁?
今天机会正好,让我碰上了,必须给自己讨回一个公道。老鸨子!百花楼有多少女孩儿折在你手里,你比谁都清楚,我要为死去的姐妹们讨一个公道。”
“啪啪啪!砰砰砰!”
紫嫣打红了眼,把奶团子从她手里抢过来,放在一旁,怕一不小心打到国师身上,那就糟糕了。
阮晴手里没抱着国师,她怎么打都可以,根本不用考虑。
有国师在,她投鼠忌器,打得不过瘾。
放下楚潇潇,紫嫣继续在阮晴身上无差别攻击。不管是头和脸,还是前胸后背,或者是其他地方,一概不放过。
国师说了,只要不打死就不算犯了业障。这么好的机会,绝不能错过。
跟着国师就是好,再难办的事她都能办到。还以为要很久才能给自己报仇呢,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毛六儿一手抱着黑炭头,一手在地上寻摸火折子,听见阮晴鬼哭狼嚎,他毛骨悚然。
难道紫嫣真来了这里?
不会吧?
紫嫣是只鬼,她是怎么来的?难道她一直跟在阮晴身边?
好可怕。
是不是他每次跟阮晴亲热都被那只鬼看到了?
越想越可怕。
紫嫣忙着收拾老鸨子,顾不上火折子,没多会儿就被毛六儿摸到了。
他点亮火把,朝地上的阮晴照去,顿时大吃一惊。
看见她的脸庞肿胀变形,皮肤下青紫交错,仿佛是被无数只无形的手抓捏过一般。
每一道伤痕都像是诉说着一个恐怖的故事,让人不寒而栗。她的头发散乱,夹杂着泥土与草屑,更显狼狈不堪。
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骇人。
她双眼圆睁,眼球仿佛要跳出眼眶,血丝密布,透露着无尽的惊恐。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只有老鸨子微弱的喘息声在空荡荡的密道里回响,那是她在挣扎。
空气中似乎有股无形的力量在徘徊,提醒所有人,世间万物,皆有因果。
阮晴将紫嫣推下楼摔死,紫嫣来找她索命,因果循环,他本不想介入。
问题是阮晴是跟着他进的密道,他不想介入都做不到。
“阮晴!你没事吧?怎么就成这样了?”把黑炭头随手放在一旁,毛六儿眼里只剩下了百花楼的老鸨子。
楚潇潇觉得紫嫣做得很好,今天这事到了这里基本上就差不多了,黑炭头的耐心快要被磨完,再让他装下去,怕是要勾出他的暴虐。
他已经在咬牙切齿了。
一个翻身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脏掉的地方,走过去,用脚踢了踢黑炭头。
“起来,演,完了。”
黑炭头马上睁开眼睛,呼出一口气:“太好了,终于不用装了。再装下去,我就要出手了,毛六儿就是个傻子,扛着我四处飞奔,颠得我肚子疼,可恶。”
奶团子无声地“咯咯咯”笑,对着紫嫣挥手,让她先走。
人打完了,不能待在这里,得赶紧离开,免得老鸨子一会儿看见她激动地吱哇大叫。
紫嫣本不想走,她还想再揍阮晴几下,打人的过程实在是太爽了,好想一直打,不要停下来。
可她知道这不可能。
再打下去,只怕老鸨子要嗝屁。
她不能制造业障,不能不听国师的话。
“国师!谢谢你让我出了一口心中的恶气,我马上走,以后好好待在百花楼。”
奶团子对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