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禁止御剑,有人嫌浮桥上挤,便直接踏着步法踩在了莲叶上边,凌空踏着莲叶渡湖。
太微宗的步法名为步步生莲,听着好听,来源却简单粗暴。第一次教习步法时,所有人都聚在了这万莲池。满池皆是碧盈盈的莲叶——
全都只有手掌大小!
弟子们练习步法的方式,便是在这莲叶上行走,直到练得能够漫步莲池、露不沾衣。
当然……这显然是步法练得臻入化境才能做到的。
他们这些新弟子,一到莲池练习,便轰轰烈烈地仿佛下饺子。
哗啦。
哗啦啦。
步法没练会多少,游泳的本事倒是练出来了。
南宫雀也是在水里扑腾了六个月,如今才对这步法的运用娴熟些。平时爬山爬楼梯还行,像他们这样凌空渡湖是万万做不到的。
等她终于走完浮桥上了万剑峰,天色也微微亮起来。
这是黎明前的最后时分,恰好处于黑夜与破晓的交界。漫天的黑色混沌地揉成一团,若不是有天边正亮着的弦月和碎星、和那一点微亮的天光,仿佛连人都跌进这深不见底的黑暗里。
未筑基的弟子皆要在教习师兄的带领下练剑,但早课不用练剑,只坐在山顶打坐调息,静静等待着日出时分。
她寻了一处能望见日光的地方坐下,闭目运行了三个大周天。
万剑峰内布有一支小灵脉和聚灵阵法,灵气浓郁,足以够他们这些刚入门的弟子们修行。她吸收了不少灵气,身上的疲惫和匮乏都扫尽一空。
正当她感觉浑身筋脉都舒展的时候,眼皮微微一热。
这便是他们修习早课的目的——
吸取日出时分这一抹鸿蒙紫气,辅以修行。
她再度调息,运行了一个大周天。待她睁眼,旭日已然完全升起,金光万丈。
鸿蒙紫气极难捕捉,按师兄的话来说,需要悟性和机缘。南宫雀入门以来上早课,这一套修炼下来紫气有没有吸取不知道,体内浊气倒是全都排空。
她提着剑站起来,去找他们的教习方师兄。
方师兄名为方柏,筑基后期修为。同为剑修,却并非他们这一峰的弟子,乃是从记事堂接的宗门任务,教习他们一些最为基础的东西。
宗门发下来的东西,譬如每个弟子每月可领的灵石、丹药,也都要过他的手分发。听说别的师兄师姐们愿意接这任务,都会贪下些油水。方师兄为人倒正派,该给他们的从来没少过。
方师兄管着他们这二十三人,尽心尽力。也因此,每次她和江问星摸鱼都能被方师兄抓到,然后训斥一顿。说得多了,他便也懒得说了,每每只是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她。
只是……今天方师兄表情为何如此严肃?
她可没迟到啊!
南宫雀战战兢兢,心头忐忑地归位,江问星紧随她身后,姗姗来迟,悠然闲散。
见到人已到齐,方柏咳嗽一声:“诸位,随我去玉衡峰。掌门传讯,你们将在今日为容泽仙君行拜师礼。”
南宫雀:“啊?”
众人跟她一样反应,顿时哗然。
“仙君出关了?”
“入门已久……总算能瞻仰仙君神威!”
“我们可以改口叫师父了!”
一片激动之际,方柏道:“好了,仙舟已到,各位先上仙舟。”
南宫雀随着众人一起登上了仙舟。
这仙舟并不大,是宗门内务所用的小型仙舟,入门以来,她见过许多次,倒也已经习惯。乘坐仙舟……也不是第一次。
太微宗下凡挑选弟子的时候,她便坐过。当时还跟个土包子似的,现在已经波澜不惊了。
仙舟为画舫样式,有两层,但仅仅二十余人,坐在底层就已足够。
南宫雀靠在船沿,窗外是翻腾涌动的茫茫云海。青黛之色在流云中隐没,群山万叠。
容泽仙君啊。
这样一位声名赫赫的人物,会是什么样子呢。连他手下的弟子都是剑道魁首……他本人是盛气凌人,还是闲云野鹤?
据传他活了成千上万年,好似没人知道他活了多久。
该不会……是个老头吧?
这样漫无边际地胡乱猜测,她习惯性地将手搭在玉牌上,忽而想到什么,五指骤然收紧。
她这玉牌里可还藏着她的未婚夫呢!
若她这未婚夫真是妖邪,被容泽仙君看了出来,会不会当场斩杀?
但她已来不及将玉牌收起来了……她是刚入门的弟子,尚没有储物袋这样昂贵的空间宝物。
南宫雀不自觉地蹙起眉头,耳边却飘来熟悉的懒漫音调:“你心情不好?”
听见这声音,不必回头就已知道是江问星。
她转头一望,众人皆穿着靛青色的练功服,平平无奇,唯他穿得宽肩窄腰,墨发高高束起,神采英拔。桃花眼虽倦懒,依旧掩不住那一股少年风流意气。
少年低头一瞥,望见她手中玉牌,眸光一缕深思。他在她身边坐下:“又在想你的未婚夫?”
“……没有。”
南宫雀道:“不过是要见容泽仙君了,有些紧张。”
江问星:“紧张什么?”
南宫雀:“那样一个大人物,自然让人紧张。”
江问星并不信她这话,面上却未拆穿。
他含笑道:“若有朝一日我成了大人物呢?”
南宫雀:“嗯?”
江问星:“你见我会紧张吗?”
……这是什么无聊的问题。
南宫雀敷衍道:“紧张,紧张。”
江问星抬手托着下巴,煞有介事地端详她:“看着不像。”
南宫雀诚恳几分:“真的。待你成了大人物,我必然诚惶诚恐、毕恭毕敬。”
江问星挑眉:“哦?你对我态度如此之好?”
“那当然。”
南宫雀随口胡侃:“待你成了大人物,我便将你在大家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