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太后面容舒缓了下来,喃喃说:
“流放戍州……”
话未尽,便闭目,檀音及时递上新的檀木珠串。
萧太后继续礼佛,口中念着佛经。
檀音轻手轻脚地捡起地上散落的檀木佛珠,耳边是萧太后的诵经声:
“凡有所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
诵经声悠扬,抚不平不静之心。
“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
“……”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叶韵念书声越来越低。
半躺于榻上的萧云栖闭目,呼吸平缓,早已睡去。
最后一个字念出后,叶韵阖书放下,走近榻前,替萧云栖盖上了薄毯。
退出房间,喜儿已等候多时。
清秀的面貌因为嫉妒而变得面目可憎。
不过短短几日,她就丢失了萧云栖身边人的位置,让叶韵这个后来者居上。
“夫人唤你。”
喜儿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她才刚跟母亲告了叶韵的状,今日萧夫人便唤叶韵前去。
想来是母亲在萧夫人那里发了力。
叶韵跪下,规矩的朝萧夫人行礼。
萧夫人端着茶杯,迟迟没有喊起。
叶韵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
膝盖跪的生疼,她忍住了,尽可能的稳住身躯。
不知过了多久,萧夫人才发话;
“规矩还算不错。”
一句“起来吧”如久旱甘霖般解救了叶韵。
“谢夫人。”
她站起来,依旧低着头,不敢直视萧夫人。
“你的父亲是秀才?”
萧夫人轻描淡写的问话瞬间让叶韵惶恐不安。
她回话:“是的,夫人。”
萧夫人:“既是秀才的女儿,怎会卖身来府中?”
叶韵苦笑:“家贫,母亲早死,父亲病弱。得闻辅国公府良善,为求生计,遂卖身进了辅国公府为婢。”
萧夫人放下手中茶杯,和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你还有个哥哥?刚入皇城卫当差?”
叶韵惶惶不安。
皇城卫前指挥使顾千帆卷入勇毅侯谋逆一案,被卸下了官职听候发落。
叶韵亲兄欲趁皇城卫群龙无首之时贿赂皇城卫内一名千户,进皇城卫当差。
可叶家家贫,实在凑不出这么多银钱。
叶韵为了亲兄,瞒着他卖身进了辅国公府。
等哥哥得知后为时已晚,只能拿着叶韵的卖身钱,成了皇城卫内最普通的一名校尉。
“回夫人,家兄是在皇城卫当差。”
萧夫人:“抬起头来。”
叶韵缓慢抬头,清丽的脸被萧夫人得以全观。
她上下打量叶韵,心中了然。
长相如此可人,难怪能被萧铭旌那个好色之徒看上。
“听闻娇娇日日让你给她读书?”
叶韵回:“小姐好学。”
这话逗笑了萧夫人,她笑道:
“我生的泼皮我怎会不知?她最是厌烦读书了,读的都是些话本之类的杂书吧。”
萧夫人身侧的刘妈妈接道:
“这话若是让小姐听到又要闹了。夫人嘴上嫌弃小姐,可全府上下谁人不知,夫人最疼爱小姐了。”
萧夫人一叹:“她那性子全是我宠出来的。”
刘妈妈立刻道:“小姐性子天真烂漫,这满金陵谁人能及?”
刘妈妈好一番吹捧,让萧夫人笑容满面。
她又问叶韵:
“今日娇娇让你读了何书?”
叶韵回:“《金刚经》。”
萧夫人刚喝进去的水差点吐出,不可置信:“何书?”
叶韵又重复一遍:“《金刚经》。小姐说听这个催眠,不一会就能睡着。”
萧夫人哭笑不得,无奈摇头:“如此亵渎佛祖,还望佛祖恕罪。”
萧夫人又细细问了叶韵萧云栖近况,问的十分细。
上至起居,下至每日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
叶韵皆一五一十的回答,随着她的回答,萧夫人脸上表情愈发变得满意起来。
她夸赞道:“还算用心。”
叶韵:“是奴婢应做的。”
“日后你就在娇娇身边,照顾她的起居。”
萧夫人一句话,决定了叶韵今后的命运。
“回去吧。”
等叶韵离开,刘妈妈打量着萧夫人的脸色,犹豫开口:
“夫人,让一个刚来的婢子照应小姐起居……”
刘妈妈未说完,萧夫人便道:
“我知娇娇身边喜儿是你亲女,你怕多了个叶韵威胁到她。你从小陪伴我长大,你亲女我不会亏待的。”
刘妈妈吓的立刻跪下请罪:
“夫人恕罪,老奴万万不敢有这种想法。”
萧夫人瞥她一眼,也不知信没信,意味不明道:
“没有最好。我看这叶韵懂礼数,知本、分,呆在娇娇身边没什么不好的。”
刘妈妈额头沁汗,附和道:“夫人说的是。”
等叶韵回去,萧云栖已经醒了。
她赤脚站在窗前,不知看向何处。
见叶韵回来,也没问她去了哪里。
倒是叶韵,主动告知了她去了萧夫人处,还将她和萧夫人的对话完整复述给了萧云栖。
萧云栖捻着刚到的新鲜葡萄往嘴里塞。
能送到辅国公府入她桌的东西皆是精品。
碟中的葡萄各个圆润、饱满,模样甚是可喜。
萧云栖等她说完,赏了一串给她。
她单手捧着脸,坐在榻上晃悠着腿,莹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