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艳阳高照,人声鼎沸,嘈杂喧嚣。
车内,李纯全神贯注的翻看着手里的医书,遇到不懂之处,用炭笔在本子上记录下来。
萧景辰半瞌着眉眼,时而端看李纯,或是将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炭笔上,他之前就曾见李纯使用过,写出来的字体娟秀,小巧。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打断了萧景辰的思绪,也让沉浸在医书里的李纯抬起眸来。
车外也传来苍羽的禀报声,“主子,礼部侍郎家的二公子拦在马车前,他想请李姑娘上门为她母亲看病。”
萧景辰微拧了一下眉心,李纯又不是太医,岂能说请就能请的,但他不好替李纯做主,看向她,询问她的意见。
李纯是大夫,不能拒绝上门求诊之人,但她也要了解清楚情况,才能做决定,“问问他母亲得的是什么病?”
“属下这就去问。”苍羽应声,过了片刻后,车外才又响起他的声音。
“回姑娘的话,于二公子说她母亲得的病与曲姑娘当初的病有些类似,这才想请姑娘过府诊治。”
跟曲灵儿的相似,应该病得很严重了。
只是现在上门的话,好像有些不方便,总不能将萧景辰丢到半路,又或者另找马车吧!
萧景辰看出李纯心中所想,抬手敲了敲车窗。
“去礼部侍郎家!”
李纯一脸诧异的抬起头来,他这是打算与自己同行,可他平时不是很忙吗?怎的愿意将时间浪费在这种小事上面。
“如果五皇子有事儿可以先去忙,礼部侍郎那边,我可以自己去。”
萧景辰给自己续了一杯茶水,又捻了一块李纯食用最多的糕点在手里。
“今日不忙!”
他咬了一块糕点,觉得有些甜腻,不过,既然是李纯喜欢的,他可以试着接受。
李纯闻言,这才放心,“那就麻烦五皇子陪我跑一趟。”
李纯将医书收好,便开始整理药箱,准备有可能用到的东西。
来请李纯上门的是于二公子,他打听到曲灵儿的病是李纯治好的,这才想请李纯为他母亲诊治,可李纯一直在延庆殿养伤,根本见不到人。
只好派人守在尚书府,直到听闻李纯今日回府的消息,便再无坐不住,拦在半路请她过府诊治。
于二公子还以为李纯会拒绝,已经做好了多次上门请她的准备,谁知李纯竟直接就答应了,于二公子顿时红了眼眶。
可他没料到五皇子萧景辰会和李纯同行。
当马车停在于府门口,看到萧景辰从马车下来的那一刻,他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车内坐的不是李纯吗?
为何五皇子会在里面?
如果早知道五皇子在车上,他哪敢半路拦车。
“末将于初年参见五皇子殿下!”
于初年带着一众下人跪了一地,连头都不敢抬,让慢一步下车的李纯暗暗咂舌。
萧景辰不愧为南周战神,所到之处,无人敢对他不敬,甚至连看他都不敢。
直到萧景辰说了一句,“起来前面带路。”
于初年才小心翼翼的从地上起来,在前面引路,朝后院走去。
于初年的母亲因常年缠绵病榻,早已将身子拖垮无力主事,从主屋搬至后院一处僻静的院落,手里的管家大权,也自然落到妾身手里。
时间一长,府里下人就以为她不会好了,对她也有所怠慢,连通往院落的小路都无人打扫,积满了枯枝落叶。
不难想象于初年母亲在府里的处境有多艰难,同时还要忍受病痛带来的折磨。
等他们终于来到院落,走进小院时,就听到屋内传来虚弱的咳嗽声。
于初年朝李纯深鞠了一躬,已是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李纯身上。
“请李姑娘救救我母亲!”
“我会尽我所能。”
李纯应声,推门而进,在没有看到患者前,她不会做出任何承诺,因为她怕遇到治不了的顽疾。
但如果遇到她能治的病,她定会竭尽所能。
李纯前脚刚进房间,闻讯而来的礼部侍郎这才立马赶来拜见萧景辰。
但来的不止他自己,还有府中管事的姨娘及庶女于薇。
那姨娘一看就是个会算计的,即使跪在地上眼睛也在滴溜溜的直转,但又似有些紧张,死死捏着手里的绢帕。
还有于薇的眼神也时不时的落在萧景辰身上,羞红了脸,尽显小女儿娇态。
但萧景辰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甚至连半个眼神都没给她,慵懒的坐在椅子里。
礼部侍郎瞪了于初年,似在怪他为何要将萧景辰请进府里,却又不通知他。
要是早知道,他也好让下人来打扫一下院子,免得让萧景辰以为他虐待发妻,从而影响对他的印象。
于初年也无辜,他哪里知道会这样。
“下官不知五皇子驾到,还请五皇子恕罪!下官在前厅准备了薄茶,不如去前厅坐着等。”
礼部尚书想将萧景辰请去前厅,可萧景辰岂是一个会听旁人意见的主,更何况,他还要等李纯出来。
用微冷的眼神扫了礼部侍郎一眼,“不必了!这里挺好的。”
礼部侍郎被他的眼神看得如坠冰窖,当即面色发白的跪在地上。
屋外的一切,李纯并不知情,她进屋看到坐在床上的妇人时,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
那是一个头发花白,面容凹陷的妇人。
身侧伺候她的奴仆,一手安抚她的后背,一手端着杯子喂她喝水,让她不至于咳嗽得那么厉害。
等妇人平复下来,不再咳嗽后,妇人才用疑惑的眼神看向李纯。
奴仆解释,“这是二公子为夫人请来看病的大夫。”
妇人轻轻摇头,哑着声音道,“让他不要白费力气,我的病是治不好的。”
李纯微微一笑,走到床边坐着,“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于二公子都没放弃夫人,所以夫人也不能放弃自己。”
她将三指搭在妇人腕上,开始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