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尽乡情更怯?
于玄在门口磨磨蹭蹭的犹豫了好久,直到云还催促,他才终于推开了于家的大门。
于玄逐渐睁大了眼睛,嘴巴微张,他咽了口唾沫,颤抖着走进了大门,在这条路的尽头,是一个老人,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
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脸上也多了很多皱纹,但他依旧是那副慈祥的样子,就像是自己年轻的时候,无论自己和于策有了多么惊世骇俗的想法,他总是鼓励自己。
自己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母亲在自己四岁那年也走了,从那之后,一直是这位老人在照顾自己,对自己来说,他就是自己的真正意义上的父亲。
哪怕是当初还是个毛头小子的自己不知天高地厚想要创出一部古今未有的符箓之法。他都在支持自己,就算因此导致他筋脉尽断,这个人也从来没有怪过自己。
现在,自己回来了,他也老了。
岁月终究还是在他的身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不过,那双眼睛依旧是和当年一样!
于玄加快了速度,不顾身边的众人,踉跄着跑向自己的这位大伯,在跑到他跟前的时候,噗通一声直接拜倒在地——
“大伯!”
好歹是一个四五十的中年人,这一刻竟然哭得跟个孩子一样,于家老家主的眼里闪过一丝欣慰,他颤颤巍巍的抬起右手,将手放在了于玄的头上——
“莫哭。”
……
“你就是玄儿的那位涂山媳妇吧?”
老人抬起头,面色慈祥的看着涂山箐箐,涂山箐箐大方的走上前自我介绍:
“涂山箐箐,见过前辈。”
“前辈?”
老人家似笑非笑道,
“也对。”
说着,对身边人使了个眼色,旁边的于家三叔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走到了涂山箐箐的面前。
“打开看看吧。”
盒子里面,是一个精致的手镯,一边雕龙,一边画凤,龙凤呈祥。
“这时二弟、玄儿的父亲曾经亲手为玄儿的母亲打造的手镯,二弟妹走之前把它托付给了我,让我转交给以后玄儿的妻子。
没成想这孩子觉得对不起我老头子一走就是这么多年,我还挺遗憾的,今天我把他交给你,也算是了却了我的一桩心事。”
老爷子的语气不紧不慢,却又让人感觉十分舒适,看起来年轻时一定是个“言念君子”的人物——
嗯,现在也是。
“玄儿,别哭了,多大的人了,小时候都不爱哭,怎么现在反而变了?
于家的长辈都在这里了,去为你妻子带上这镯子吧。”
于玄愣了愣,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大伯,这话什么意思,他再了解不过,又转头看其他族人,同样没人有什么意见,眼中只有祝福。
在于家长辈们的见证之下,于玄郑重的从盒子里拿出镯子,抬起涂山箐箐的手,将之套在了上面。
“涂山箐箐,谢前辈成全!”
这一声前辈,涂山箐箐叫的情真意切。在道盟这么多年了,她自然知道道盟世家子弟的责任和对家族的归属感,能得到于家的认可,她真的很开心。
“你为涂山妖王,想来修行的日子一定不短,前辈一称我实在担当不起,不过既然为我于家人,叫一声大伯总没关系吧?”
老人打趣道。
吴老爷子抚着长须,脸上尽是欢喜,老友能回归家族又得到家族认可,真可谓圆满,他真的为于玄高兴,同时也对于家充满了赞叹:
“久闻于家家风持正,于家子弟素有君子之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随后,于家老爷子让于家三叔请出了于家的族谱,而后老爷子用颤抖着的手拿起笔,郑重的在于家族谱上留下了涂山箐箐的名字。
虽然他的手很抖,虽然他坐着轮椅,但每一个环节每一个动作都无可挑剔,庄重而后肃穆。
而且最重要的是,哪怕老爷子的身体都差成这样了,对于族谱增名这样的大事,他来主持也没有一个于家人反对。
这一幕,看得张云还感慨连连:
虽然于家并不大,但是这样的家族,活该他们传承不绝。
忙完了之后,老爷子邀请大家去了前厅,坐在一张巨大的圆桌上,于策为众人倒茶,整张桌子上,只有:
老爷子、于家三叔、吴老爷子、于玄、于策、涂山箐箐以及张云还七人。
作为辈分最低的人,本来端茶倒水是张云还的活,可谁让他是客人呢。
而且,老爷子还特意让张云还坐在了他的身边,另一边是师娘。
“这位,就是道盟大比的第一、三绝道人张云还吧?”
听到大比第一,张云还没意外,但、
“三绝道人——是什么?”
“哦?你不知道吗?”
于家三叔惊讶的看着张云还问道,后者摸了摸鼻子:
“那个,我应该知道吗?”
“哈哈,有趣,这时道盟中人给你安得称号,你出战第一场,一手画龙之术震惊全场,后来又有一手天剑,剑意冲天。
当时就有人称呼你为剑画双绝,可后来他们见你施展符箓之法,方知你符箓一道也是惊天动地,所以便有人称呼你为三绝道人。
这个称号,想必已经随着道盟大比结束传遍道盟了吧,没想到你竟然不知情,有趣。”
张云还想了想,好奇道:
“可是我不是还展露了一手太阳神火吗?为什么不是四绝?”
“呵呵,那些道人说你的阴阳之力是天生的,所以不算在内。”
于策善意的对着张云还笑了笑。
“也可能是四绝不好听。”
于家老爷子玩笑道,随后他再次问道:
“那《通天箓》是你完善的?”
“是晚辈。”
“好、好,能把这个术法完善,很好,能愿意把这等术法捐给道盟,也很好,道盟有你,足可保几十年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