玦敏锐地觉察到,目光在陆屿行脸上细细描过,尝试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陆屿行一如既往顶着张没表情的脸,可嘴唇闭合着,瞧着有点闷。
“……”
商玦嘴唇动了动,情绪莫名跟着对方一起沉闷下来。
……怎么了这是,他抽什么风?
商玦猜不透,戳在门口跟陆屿行大眼瞪小眼。
他心里有点躁,对这种摸不着头绪捉摸不透的事情根本没辙。
……这家伙心情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管他干什么,管得着吗?
商玦:“我走了。”
陆屿行:“嗯。”
商玦扭过脸憋了阵儿,又把头转回来:“……你怎么了?”
陆屿行:“嗯?”
商玦:“……没事。走了。”
陆屿行:“嗯。”
接连吃了对方三个“嗯”字,商玦鼻子轻哼一声,把手插进外兜,冷酷地转身走了。
陆屿行目送他离开,等商玦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间,他才慢吞吞垂眼,在门口耗着时间不进屋。
从高中到现在,商玦一直都挺受欢迎的。A大毕业、教师职业,有车有钱还有个好外形……陆屿行以前是不屑计算这些的,好像所得来的一切成就被人打分、衡量、比较。
现在他却思考着,商玦拥有的全部条件。在婚恋市场上,能拿到绝对的高分。只要商玦愿意跟人发展一段正常的亲密关系,其实很容易就能得到个好结果。
陆屿行指节扣着门边儿,心里堵着一团什么似的,说不上哪里不痛快。
他想着半年前那个瘦削的缩在他副驾上打盹儿的商玦,想着现在这个站在理学院楼底下等他下班的商玦,想着高中时坐在他后面被逗乐时把脸埋在胳膊底下笑得肩膀打颤的商玦……
记忆一帧帧的,像放映电影似的闪回,比陆屿行生命中所遇到的任何人都要清晰。
商玦在他的记忆里生动得不像话,连陆屿行自己都觉得意外。
这大概就是曾经把商玦作为对手盯着看了太久的后遗症。
十年前跟商玦拼死拼活争第一的副作用是:十年后他的记忆里,含商玦量有点儿过高了。
陆屿行扣门边儿的动作停下来。
“陆哥?”林旭英也从客厅里出来,“我对象催我回去,约好明天陪她拍写真,我也走了哈。”
陆屿行略显迟钝地回过头,半晌过去,用力地闭了下眼,贡献了他今晚的第四个“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