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待看至最后一页,穆亦寒才发觉,自己竟心疼得眼都红了。
他意犹未尽,摩挲着画上的小丫头,眸光紧紧凝住。
“多可爱的孩子,为何要让她受此磨难。”
“还好有这姜家,给了她至亲的温暖,但愿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吧。”穆亦寒声音难得温柔。
兴许是想起了自己的骨肉。
穆亦寒看着画上的小奶娃,总是莫名生出情绪,觉得又怜又爱。
他很想知道,这小丫头之后的日子过得如何,揉了揉眉心,就把阿黎叫了进来。
“你去吩咐作画之人。”
穆亦寒轻咳一声,掩住眼底的在意,“让他快些作画,本座做事有始有终,既然看了此画,就得一直看下去,而且……不喜欢等太久。”
阿黎喜得抬起双眼。
果然,他就知道国师大人会喜欢!
画本才刚作完第一话。
最后一页,正好卡在小胖丫神预言,不许富户迁坟进村,“挡”了村里财路这一段。
别说是国师了,就连阿黎都抓心挠肝,想知道后面到底发生了啥。
只是他已和丰景说好,每天就画两页,省得耽搁他学业。
穆亦寒不满地啧了声,“一日才两张?未免也太不够看了。”
“多去催催。”国师大人的霸道劲上来了,他就是着急要看萌宝,“实在不行,就多给些酬劳,让作画之人加画几张!”
阿黎忍不住挠头。
国师这还真痴迷上了?
若是等哪一日,把小糯宝领到他的面前,亲眼看到“本尊”,还真不知国师会作何反应。
只是眼下阿黎还不太敢,毕竟,自打从三清观回来,穆亦寒想着女儿生死未卜,就一直情绪不佳。
阿黎可不想糯宝被他吓到,那自己便要心疼坏了。
何况,过几日朝廷新办的小科考,便要颁告示了,他还得为此事,多传几次书信回京,难免忙碌。
说起那小科考,穆亦寒想起什么,便道,“对了,本座记得,咱们离京前,筹备的新童子科考,就快宣于天下了吧。”
“就这几日了。”阿黎点头。
穆亦寒露出沉思,“小科考中新增设的艺试里,正好有画艺这一门,你飞书回去,让国子监把这……”
丰景画的连环画,实在新颖,穆亦寒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
他顿了顿,才接着道,“让他们把这种故事画,也一并设在可考范围中。”
“擅画之人众多,可我南纪更需要些懂得出新的才子,这才是小科举设立的意义。”穆亦寒认真颔首。
阿黎一听,连忙高兴应下,只觉得这对丰景来说,弄不好是个大好机会……
自打这天起,阿黎便成了韦氏书院的“常客”。
不仅每日都来取走,前一天新出炉的连环画,还时不时就拿点零嘴、笔墨等物,求着丰景多画两张。
姜丰景为难摸头。
毕竟他还要顾及课业,两张差不多就是极限了。
而催他加画的人,可不仅仅阿黎一个。
书院学子们也会争相传看,回回看过,便央求着丰景提前告知后续。
就连韦院长都着了迷,白天正经授课,夜里却躲进被窝看得直乐,他甚至免了丰景的清扫值业,就为了让他多去作画。
学子们还给这新画出炉,起了个刁名,是为“更新”。
“丰景早上五更天就醒,醒来就要新启一页,立马作画。”
“要我看,此乃“更新”啊,是不是再合适不过了!”前殿内,学子们说笑打趣。
丰景没想到,自己随着心意一画,竟然能如此受欢迎。
他心里颇为高兴,不过知道最要紧的,是有妹妹这个小乖宝,大家可都是为了看她的!
至于阿黎给的报酬,丰景都悄悄攒在枕下,想给家里一个大惊喜。
果然,等又过了七日,书院再休沐时。
这孩子就不声不响,提前半日便出了学院,买了好些东西,给家里人做礼物。
头一回亲自挣钱,丰景掰着手指头数,生怕给谁落下了。
待回到家,大包小包往炕上一摆,冯氏惊得嘴都合不拢。
成套的眉黛水粉,还有三根花筒银簪,是娘和嫂子们的。
腰带玉勾和长靴是三个哥哥的,至于丰苗和春哥儿,得的是几包桂花糕、枣泥卷,和一只带琉璃壳的万花筒。
而小糯宝的礼物,则是一匣子绒花短钗,还有只鹿皮绒为主体、接了鹅黄漳缎缘边的小风帽。
风帽戴上,下摆能披到肩上,帽尖缝了串贝珠流苏,走起路来跟着晃悠,可是惹眼好看。
小糯宝稀罕得不行,搂着这鹅黄风帽,把脸蛋倒扣进帽里,就在炕上滚来滚去。
“蟹蟹四锅锅!糯宝好喜欢呀,这是我最漂亮的帽子了!”小家伙咯咯的声音,隔着鹿皮闷闷传来。
冯氏怕她把料子滚坏了,忙摁住她肉趴趴的后背,“行了行了,别跟个大蚕蛹一样了,快拿来,让娘给你好生戴上看看。”
说罢,冯氏看着那好几盒水粉,又惊讶道,“老四你这孩子,怎的买了这么多,这都是你靠画画挣的银子?”
姜丰景摸进怀里,掏出一个小钱袋,“娘,我才花了一点,其他的都在这里呢,先交给您保管。”
冯氏好奇打开袋子,差点跳了起来。
别看那钱袋重不过十两,但里面装的可是金子,金灿灿的都直晃冯氏眼睛!
小糯宝半顶着风帽,凑过去抻脖一瞅,就抱住丰景大腿撒娇。
“四锅锅好厉害,以后糯宝就跟你混啦~”小糯宝的小肉脸,笑得直颤悠。
姜丰景搂住妹妹,眼里的开心,都快要溢出来了。
姜丰年戴上了玉佩,也乐道,“娘,我不是都说过,咱老四画的东西,可值钱了,你看你还不信,现在见了金子,总该信了吧。”
冯氏偷偷掐把胳膊,知道不是做梦,这就咧着嘴巴,赶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