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一夜,小糯宝也睡得很不安生。
整整一宿,她那胖元宝似的小脚丫,就跟踩了风火轮一样,踢翻了五、六次被子。
睡梦里,好像有只神秘的手——
正要从她眼皮子底下,盗走她一直想穿、却又找不到放在何处的漂亮衣裳……
小糯宝急得一头汗,小脚底都快磨踢出火星子了,就为了拦住那神秘盗贼。
日头还未升起时,冯氏就被弄醒了。
“这孩子,怎么睡个觉还尥起蹶子了。”她摁住闺女脚丫,安抚地拍了拍背,又为把她把被子盖好。
一觉醒来,小糯宝爬出被窝时,只觉得小脑袋瓜昏昏沉沉。
不过很快,这份不悦就被早饭的香气冲散。
趁着小胖丫肚子咕咕叫前,郑嬷嬷放好了小饭桌,让糯宝吃饭。
虽说家里现下有了厨娘。
但李七巧仍会时不时下厨,尤其是给小糯宝的吃食,大多由她经手。
桌上摆着一碟鸡蛋饼,烙得松软无比,一旁还有新下来的御田胭脂米,做的米粥,闻着就香气扑鼻。
小糯宝欢喜坏了,哒哒坐在桌上,就开始动筷子。
一旁的郑嬷嬷笑意盈盈,看着小主子吃饭。
等快吃饱时,小糯宝抻着脖子,像屋外张望。
“今日怎么格外安静啊,嬷嬷,我娘她们呐?”
郑嬷嬷笑道,“今个儿城东开了个庙会,方才萧夫人派人来,请了你娘和你二嫂她们,都去了那边,说是要逛逛热闹呢。”
小糯宝一听,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手里的饭都不香了。
“娘她们出去玩,怎么不带糯宝啊,呜呜,糯宝被孤立了。”小家伙一脸委屈。
郑嬷嬷听罢挠头。
嗐,早知道她就编个别的瞎话,糊弄过去就好了。
不过小胖丫也没闲着,吃饱了饭,练了会儿字,就跑去另一个屋子里,逗俩侄子玩了。
春哥儿见了小姑姑,就会欢天喜地地抓衣角,走到哪里跟到哪里。
而冬哥儿还不足一岁,就有些费劲了,穿着开裆裤爬在炕上,朝小糯宝来了个“无齿”大笑。
冬哥儿不像春哥儿,生得那是黑又亮,活像个刚从地里挖出来的土豆蛋子。
小糯宝看着“土豆蛋子”,一时作起坏来,举起手里的大苹果,就冲他摇了摇。
炕上的小冬哥儿正是口欲期,看啥都想咬两口,这就朝着小糯宝爬过去。
“想不想吃啊冬哥儿?”小糯宝眯起眼睛来。
小冬哥儿拼命点头,嘴里咿咿呀呀,“嗯啊——嗯啊!”
小土豆蛋子这般着急,口水都淌到了衣襟上,小嘴巴一直吧唧不停。
“好吧,那就给你一口吃,不过你要自己咬得动哦。”
小糯宝说着,就把手里的苹果递过去,塞到侄子嘴里。
小冬哥儿牙还没长齐全,咬了五六口,连皮儿都没啃破一点,急得顿时直扑腾。
“呜呜咿咿呀!”他求助地看向姑姑,可小糯宝却躲在门后,看他着急得直发笑。
这时。还是孙春雪听着动静,赶紧赶过来了。
一看儿子抱个大苹果,啃得满脸通红,她只好无奈摇头,“得,能给你小姑姑当玩具,给她逗个乐,倒是你这小子的福气了。”
一阵调皮后,大门那边终于传来了动静,是冯氏她们回来了。
小糯宝这才结束了调皮,蹦蹦跶跶朝门口去。
“娘,你们回来啦~还有萧夫人也来啦!”
萧夫人见了糯宝,眼底就是藏不住的欢喜,忙探着身子,把小胖丫抱在怀里。
不过,小胖墩明显让她吃力,萧夫人身子又弱,很快就有些汗流浃背了。
好在这时,小糯宝看出什么,搂住萧夫人的脖子,把小腚往边上一歪,不敢照实了坐。
萧夫人感觉到她的动作,忍不住吧唧一口,“咱糯宝真是贴心,难怪婆婆最是疼你,你要是我闺女该多好。”
等回了屋里,她们几个妇人,就又接上了在外面时的话茬。
“对了萧夫人,方才还没说完呢,那几个孩子当真那么没轻重,听说都惊动了官兵,可是当真?”李七巧好奇地问。
萧夫人微微颔首,继续道,“没错,听说带头的是裴老的孙子,还有几个世家小子弟,他们只当是有趣,却差点着了两三家商铺,吓着不少百姓。”
冯氏坐下后,忍不住蹙眉,“这些富贵出身的小少年,打出生就含着金汤匙,却是越富贵越造次,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
小糯宝趴在萧夫人膝上,听得小脑袋摇来晃去,一会儿看看二嫂,一会儿看看老娘。
“娘,你们在说什么啊,发生了什么事?”小家伙好奇极了。
萧夫人摸摸她的小脸,轻声道,“就是昨个儿白天,几个富家小少爷,不知怎么取乐好了,就在命下人买空城里的梅花灯,再点上灯油,让那梅花灯绕着烟雨桥连成一圈,想出出风头。”
可谁知昨日风大,其中一盏花灯被吹倒了,里面的灯油撒出来,一下子燃了一串的灯,就连桥上都烧黑了一部分。
当时几个孩子吓坏,纷纷钻进马车逃走。
周围的百姓和商铺,却是倒了大霉,索性没有人员伤亡。
小糯宝听得不快,鼻尖微微皱起来,“梅花灯做起来复杂,一只要买半两银子,灯油是石脂所制,更是珍贵得很,他们怎么这么浪费好东西。”
眼下,爹爹正为石脂发愁,可这些富贵小少爷们,却如此恣意挥霍,听得就让她肉疼。
好在没有让百姓受难,不然就更是可恶至极了。
萧夫人摇摇头,“京中不少钟鸣鼎食之家,区区花灯和灯油,再挥霍十倍,他们也花得起,所以才没个忌惮。”
小糯宝眉毛拧成毛毛虫,觉得这样可不好。
南纪虽是富饶,如同家大业大的大家族。
可若家中的孩子们,尽是些败家子,那么再大的家业,也迟早要被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