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娘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暗骂一句,还真是个赔钱货!
这还没嫁人呢,就琢磨起嫁妆了?
不过她脸上还是笑着,咳嗽一声道,“萍儿啊,姜家生意做得那么大,你就算把咱全部家底都带去,人家也未必看得上啊。”
“其实,嫁妆不用太多,主要是看那姜家老大喜不喜欢你。”
王姨娘挤了下眼睛,趁着李清萍没反应过来,就先安抚她歇息了。
等出了紫芜院,这胖妇人就端上一盘点心,去前院找李湖图了。
她是个后宅妇人,要想把这门亲事弄成,光靠在背后算计可不够,还是得靠老爷出面啊。
不过,李湖图原先是死活不肯的。
所以,王姨娘眼珠子一转,已经编排好另一套说辞,让他不得不应。
这会子,李湖图正在书房奋笔疾书,王姨娘故意上前叹了口气。
“唉,萍儿那孩子她……”
换作平时,李湖图头也不会抬一下。
但一听到和女儿有关,他立马停下笔杆,忙道,“萍儿?她怎么了,可是又没胃口用饭?”
王姨娘随口遮掩过去,“少吃几口有什么要紧,近来越发热了,别说是她一个小姑娘了,连我这个老饕餮都减了些胃口呢。”
李湖图瞥了眼她又肥了一圈的腰身,顿时叹气点头。
“老饕餮……你进家门有二十年了,这倒是你最有自知之明的一次了。”
一个一顿饭能干三个大猪肘子,还能再来两碗肉汤泡饭的人,可不就是个老饕餮吗。
王姨娘却还以为是夸她,羞笑了下,但又赶紧装出期期艾艾之态。
“老爷,咱说萍儿的事呢,您正经些~”
她过来揉了揉李湖图的肩膀,又叹气,“唉,妾身方才可是听麻婆子说,咱萍儿今日上街时,被……被一男子碰了手臂……还有腰身呢……”
“什么?”李湖图惊呼起身,“怎么会有这种事,萍儿呢,快让我去看看她!”
王姨娘看他上钩,故意拦他,责备道,“你这粗心人,萍儿正在自己院里羞臊呢,你这个当父亲的,怎好这个时候直愣愣去问。”
李湖图只能压住着急,又很是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男人,这般毛手毛脚,真该扭到官府去!”
王姨娘啧了一声,“唉,那男子啊咱可惹不起。”
“人家可是姜家的大爷!”她又拔高声音道。
什么?
李湖图惊诧极了。
这么说,那人竟是姜丰年?
“你没胡乱说吧。”他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信,“姜家大爷个子高挑,常戴青玉,穿蓝袍,可是个体面人,你们当真没看错?”
王姨娘早有准备,给麻婆子喊了来。
“没错老爷。”麻婆子急忙点头,“不光是奴婢,整个茶馆的人都知道是他,因为他当时还自报了家门,说是伯爷亲哥,就穿的一身蓝衣袍。”
李湖图往后一仰,脑瓜顿时嗡嗡的,都快成一团浆糊了。
他的女儿被占了便宜,那人还是公主亲大哥……这……怎会有这事?
王姨娘知道谎话揣不久,于是忙趁热打铁,“老爷,咱萍儿正在屋里难受呢,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啊。”
“只是姜家势强,咱不好追究什么,但咱萍儿也到了嫁人的年岁,若是那姜大爷当真瞧上她了,愿意迎娶,也算弥补萍儿了。”她把脸凑近怂恿道。
李湖图这下子脑瓜子更疼了。
可姜丰年不是有夫人吗,难道说,这汉子见家里发迹,就想休妻再娶?
那也太缺德带冒烟了吧。
李湖图劳碌半生,官场朝堂玩不转,青梅之妻又早逝了。
所有女儿是他唯一寄托,虽然平时胆小怕事,但是为了李清萍,这回他也不打算做缩头王八了。
“我可以受委屈,但我的萍儿不能,”李湖图皱眉,终是叹了口气,“傍晚我就去一趟姜家吧。”
王姨娘见状大喜。
在她看来,自家老爷再怎么也是少师,萍儿又小有姿色,就算冤枉了姜丰年,可白给个年轻媳妇儿,是个男人也定会就坡下驴……
……
不多时,暮色将至,霞光漫天。
夕阳映得院子格外温馨,小糯宝正和春哥儿一起玩,被丰景和丰苗轮留背着跑。
笑声传遍院子,郑嬷嬷他们就坐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
就在这时,李湖图却来了姜家。
一听小厮通传,冯氏还挺惊讶,“李大人他来了,可都这个时辰了啊?”
小糯宝也跳下四哥的薄背,甩着羊角辫跑过去,“少师少师,上午都上过课了,您这时怎么来啦~”
可话一出口,她就又害怕后退,“等等,您不会是来加堂后课业吧……”
平日里李湖图留的课后业,每次都能有两大页纸,午后她小手腕都写酸了,才堪堪完成,实在不得不怕。
这话一出,丰景和丰苗挤在一起嘎嘎笑,活像两只歪头鹅,深知妹妹对课业的“痛恨”。
李湖图愣了一下,这才忍俊不禁道,“公主哪里的话,臣只是有事来找你娘他们,不过您要是想多写,臣也不拦着,要不现在就再给您临时布置一些?”
小糯宝吓得忙摆小胖手,然后就抓着哥哥和侄子们,夺命似的逃了!
李湖图看着她逃跑的小傻样,笑了两声,但又更纠结起来。
小公主这般可爱。
姜家上下又待他客气周到。
这样的人家,当真会闹出当街毛手毛脚的事?
再说,他还未问过萍儿,一旦此事另有误会呢,那他贸然对姜家开口,是不是也太不妥当了。
正纠结时,郑嬷嬷已经走上前,引着他来到客堂了。
冯氏备好了热茶,起身便道,“不知李大人是有何事,看样子,不是糯宝的事了?”
李湖图这才回过神来,仓皇摆手,“不,不,在下前来不为公主的学业,而是……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