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袱里装了一袋菜种,又另有三只锦盒。
韩尚拿过后便问冯氏:“对了姜夫人,你们平日里在村里务农,不知可有种什么蔬菜瓜果。”
“我们韩家在京经商,门路广,又正好有宫里的差事,若是你们能够种些宫中所需菜蔬,那我便可年年来收你们的了,咱们也能多有往来。”
一听能给宫里供给,冯氏顿时手心冒汗,当然想挣这钱。
可她又不想给韩尚添了麻烦,便犹豫着:“我家主要是种粮食,平日里地里的菜,也不过是些大白菜、土豆啥的,留着自己吃的,像这些寻常菜物,只怕入不得皇城的眼。”
韩尚却摇头笑了。
“寻常菜蔬的话,倒也犯不上来云城跑一趟,但眼下外邦新进贡了一种波斯萝卜,味甘脆甜,吃起来像极了果子,皇上和宫里的娘娘都极为喜爱,特命我们韩家负责采买此物。”韩尚说着,便把菜种递给冯氏。
“我早就打听过了,这波斯萝卜咱们南纪国也能种,且适宜的土壤,只有云城这种北地才有,这种子你且拿上,待开春种下,夏日便可收获。”
“此物也耐存放,到时我再带人来取,也算是咱们两家都方便了。”
云城离京城不远。
算上车马和人手的费用,那也比从波斯采买,要划算不知多少。
韩尚直接要了三亩地的萝卜,先做试看,且每斤波斯萝卜,都照着宫里的收购价格,给了一百文的高价。
冯氏一想,那三亩地少说能出一千斤萝卜,加一起,便是一百两的毛钱了。
如此算来,波斯萝卜可是相当有的赚,还只占了三亩,也不耽误地里种别的粮食,
于是冯氏赶忙一口应下:“那便听韩公子的,这活计我家接了,定会把这萝卜好好侍弄,绝不耽搁您交差。”
韩尚笑出洁白的牙,又将那三个锦盒一一交给冯氏。
“还有这个,都是给小糯宝的。”
冯氏打开一瞧,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前两个盒中,一个装了颗大金元宝,在这夜里也金灿灿的,少说能有二三十两重。
另一盒盛满了东海珍珠,个个圆润光洁,都快闺女的脚趾头一般大了。
韩尚打开第三个锦盒,拿出里面的玉牌璎珞道:“金元宝和东珠是我的一份心意,留着糯宝长大了添嫁妆吧,至于这玉牌,则是韩、萧两家的信物,日后只要拿出玉牌,我们两家的属下或是门生见了,都会为您家搭把手的。”
想着此物这般要紧,冯氏忙小心收好,只感叹这可都是沾了闺女的光啊。
姜丰年他们看得更是头皮发麻。
从未想自家也能有这富贵……
冯氏和韩尚二人,再三彼此谢过后,韩尚也觉时辰不早,不便再久留了。
临走前,他看了眼粮食,又意味深长道:“最重要的还是这些粮食,您务必收好,不要让旁人知晓,如今粮价着实不稳,或许……或许有一天,这些粮食是能够保命的。”
有些话,只能点到为止。
韩尚不能再多说。
冯氏知他身份贵重,定不会说些没来由的话,便也牢牢记下。
等韩尚一行离开后,冯氏看这地上堆满了的粮袋子,心头无比澎湃。
“快,赶紧把粮食都送回家里去。”
“都悄悄的,别惊动了旁人!”
姜丰年和姜丰虎眼睛发亮,既兴奋又紧张,这就扛起一袋袋粮食,偷摸朝家去了。
待把四车粮食全都弄回院子后,姜家人已是累得满头大汗。
冯氏点了两盏油灯,拿着杆秤称了一番。
“娘,一共是一千斤大米!”
“三百斤小米。”
“还有三百斤黄豆呢!”油灯照着姜丰年脸都发亮。
姜丰虎更是坐在地上搂着粮袋,嘴里停不下来:“这么些米和豆子,足够咱家吃好几年了,有了这些,就不会再有以前那挨饿的时候了!”
好在眼下一入了夜,乡亲们都在家里歇着,没人瞧见。
要不然这么多粮食被人看见,那整个大柳村还不得沸腾了。
冯氏还算稳当,先顾不上激动,赶紧让家里人先把粮食运进窖里。
只是家里地窖太小,忙活了一阵后,还有两百斤的大米放不下。
姜丰年满头大汗地笑:“娘,咱家竟也有白米多到装不下的时候了。”
冯氏想了想,就让他们把剩下的二百斤,先拿进屋子里。
“西屋老二两口子住的那块,还能稍宽敞些,就先拿到你们屋里放着,平时拿个破被子给盖上,别让人瞧出来就成。”
等一家子忙活完,已经是快半夜了。
虽早就到了睡觉的时辰,但姜家人却精神得眼睛瞪如铜铃,个个都欢喜得没了困意。
想着自家苦了这么多年,眼下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姜丰年作为老大,心里是最踏实的。
孙春雪和李七巧也高兴地嘀咕了好久。
她们刚嫁进时家里多困顿啊,哪里想得到,如今白米饭能管够吃,就跟做梦似的。
一家人兴奋地唠到后半夜。
最后还是冯氏先有了困劲儿。
她搂着早就呼呼睡的小糯宝,催促孩子们也快去睡。
临睡前,冯氏不忘吓唬他们:“咱家有粮这件事,都是沾了你们妹妹的光,可得给娘记着些。还有,谁也不许出去胡说,一旦遭了贼惦记,全家都得遭殃。”
“要敢在外头胡咧咧的,娘就给谁头一个撵出去,听到没!”
“放心吧娘,以后妹妹就是咱家的天!”
“我们肯定管住了嘴,只管吃不管说!”
就连不喜小姑子的孙春雪也直笑:“娘,明个儿我就早早起来,给咱糯宝蒸蛋羹,做大米饭锅巴吃!”
都说家里有粮心里不慌,接下来的日子,姜家人可谓是神清气爽。
走在村里都格外有精神。
看着孙春雪喜滋滋的样子,对门的李婶子背地里偷骂:“冯氏家那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