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声哭嚎着:“救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陈九、黄天站在一处,身前有个两个按钮,黑、白二色。
低沉女声在他们心间响起:“按黑,救十人,五十人死。按白,救五十人,另外十人死,黑、白同时按下,皆死。”
二人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疾驰的火车已经呼啸而至。
砰!
两条轨道上共六十人,在巨大碰撞声中被撞飞出去,崩的周围都是残肢断臂,鲜血肆意飞溅,洒在二人脸上、身上。
温热的血液,骇人的景象,无不刺激着面露痴色的二人。
他们低着头,缓缓看向自己,看向对方。
迷惘的眼神中逐渐有了光彩。
那是名为愤怒的情绪。
人间炼狱般的景象里,又出现两列火车,这次轨道上的人更多,一边五十,一边二百。
哀嚎声,咒骂声,恐惧的求救声,此起彼伏。
两人的眼神完全聚焦,变得锐利且冰冷,表情也不再呆滞,满是怒意。
他们同时出拳砸碎按钮,沉声道:“你也配让老子选?”
话音将落未落,他们二人各奔一边轨道,以血肉之躯阻拦住即将要撞过来的火车。
螳臂当车,不自量,可笑还是可敬?
在接触到火车头的瞬间,两人不出意外的被碾压成肉泥,全身骨骼寸寸断裂,发出生涩异响。
无边的痛苦下,那道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救少,亦或救多,你们只有这一个选择。”
他们的肉体已经泯灭,意志却依然存在,眼睁睁的看着火车即将撞过去,几百人的脸上布满恐惧、惊慌。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令他们怒到癫狂,重复大吼道:“你也配让老子选?”
极致的愤怒下,他们的肉身重新凝聚,再次义无反顾的挡在轨道上,这次坚持的时间要久一些,没有被轻而易举的碾压成肉泥,火车的速度在他们的阻拦下稍稍慢了些。
但仍旧于事无补。
几个呼吸后,第二次肉身破碎。
声音再次响起:“你们只能……”
“滚你妈的!”
他们复生速度极快,第三次拦过去,火车的猛冲势头又慢下不少,尽管最终结果还是在疼痛中被撕碎,可这毕竟有效果不是么?
第四次。
第五次。
第六次……
已经数不清多少次,凌悦宁懒得再劝,干脆不说话,默默的看着他们做无用功。
只是,心下多了几分旁人不得而知的复杂情绪。
凌悦宁之前趁陈九心神不宁之际,夺过其识海的控制权,现在她自己就是这方天地的神,只要她想,陈九即便复生一万次,也无法阻拦火车撞死那些人的结果。
可现在,她有些不太想,或者说不忍。
犹豫不决之际,两声怒吼打破了她的沉思。
“去你妈的!给老子滚开!”
陈九、黄天各自拦在一边,身体前倾双手、肩膀死死顶着火车头,脸色涨红,胳膊上的青筋若隐若现,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重,直至爆开。
漫天飞舞的血滴里,蕴含着名为“勇气、坚韧”的力量。
两列火车被应声掀翻,轨道上的人们、之前的残肢断臂,随之消失不见。
天空湛蓝白云悠悠,万籁俱静一片祥和。
二人弯着腰手撑住膝盖,大口喘着粗气,胳膊上的血珠止不住地滴落。
模样凄惨,笑得却很开心。
凌悦宁喃喃自语:“快要夺回掌控权了?”
两人抬头望天,笑道:“虽然不知道你是谁,可该从我们的世界里滚蛋了吧?这儿,老子才是主人!”
凌悦宁仍以意志存在,没有回应。
她知道,目前这方天地的掌控权还在她手里,否则早已被迫现出真身。
忽然,异变突生。
无边的黑暗瞬间侵袭而来,裹挟风雷遮天蔽日。
煌煌天雷下,有人声若洪钟,不屑反问:“你是主人?那我等呢?”
声至,不见人。
凌悦宁突兀现身回到人间,满脸愕然。
她望向身旁不远处的陈九二人,又昂头看了看天上,不可置信道:“不是你恢复神智夺回了识海的控制权?”
陈九二人看着这位突然出现的金发碧眼大波浪美女,轻笑道:“凌悦宁?真的很难将你和之前的那位中年阿姨联系到一起。”
凌悦宁有些困惑。
她眉头紧锁面色沉重,问道:“怎么回事。”
她刚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想要自行脱离陈九的识海,回到现实中去,惊讶发觉自己被一种莫名力量控制住,根本做不到。
凌悦宁没有选择强行闯关,那样会给陈九带来不可挽回的损伤。
等一等,静观其变。
陈九二人同时说道:“我的敌人,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敌人,曾给我带来无尽的恐惧。以至于我很少敢踏足此地见它。呵,今天是托你的福,在一遍遍的生与死中实现自我救赎,总算有勇气见它一面。”
话里话外透着股浓烈讽刺,凌悦宁不以为意,说道:“让它滚呗?”
“你认为我还能做到?该发现了吧,现在这儿的控制权,不在你我,在它。”
说话间,黑暗倾泻而下吞噬天地包裹住陈九、黄天、凌悦宁,三人好似水滴融入烈火中,片刻即涅灭。
转眼的功夫恢复如初,紧接再次重复毁灭的过程。
他们暂时不会死,但感官在,痛苦而又煎熬,陈九、黄天好在已经习惯,凌悦宁则强忍着没发出声音。
那种歇斯底里的寂灭、绝望感,让凌悦宁近乎崩溃,下意识的就想挣脱束缚回归现实,最终还是没这么做。
这就是他所承受的痛苦?
她望着眼前的一片漆黑,看不见,可知道陈九就在不远处。
声音传来:“走吧。毁灭、重生的次数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