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身紧伏她的脊背,反唇相讥:“不是让我出气吗?”
她不再回应,黑暗中闭上眼,在他怀里徒劳挣扎。从柔情到粗暴,间隔仅仅几日,他究竟把她当作什么……
他强迫着她,是惩罚与控制,然而仿佛还是得不到她,终变成忍不住地取悦她。她拒绝着他,心痛身也痛,然而在他耐心地缠磨下,终究不自觉地接纳他。她和他头脑中俱是空白,投入到恣情相欢中,到头来怨恨愈深、缠绕愈紧、进退不休。
浓情退散,默铎抚着她潮热的肌肤,颇有留恋:“你若一直这般,多好。”灵遥虽然乏力,却清醒而懊悔:“出气了?你让我恶心。”就算他有不少女人,可她受不了自己与安萝都被他占有。
他笑的气息吹进她耳中:“无论你怎么说,你的身子可不听你的。”她全身发痒,正如经常恐惧的那样,在他一次又一次支配与引诱下,越来越没法控制自己。她内心反复说错不在自己,还是难免自厌。
“你放开。”她带着颤音,想挣脱他。肌肤上移动的手换成他的唇,他故意让她出丑。她随着他唇的移动而微颤,牙齿咬破唇,勉力发声:“小王子的死……你这么心安理得?”
他并非一味沉湎于她,从她胸口警惕地半抬起头:“你想说什么?”“假如,凶手没按你预想被可汗相信,你怎么办?”她冷静许多,自一开始陪护小王子就对他疑心重重。
他略微一忖,黑夜里不加掩饰:“换小王子的娘顶罪。”那蠢女人自作聪明,听说大王子吃败仗,就在可汗耳边吹风,试图推儿子上位。他早在她那里布好毒药,如果可汗不信他第一个说辞,便诬她下毒可汗不成反害了儿子。
“凶手没能辩解就自尽,也是你们设计?”她再探一步。“不算傻。”他碰着她的脸蛋不否认。
她呼出的热气已变凉意:“从你的新夫人遇害,就埋下伏笔了?”“她怀了我的孩子,我没想动她。”他不提伊兰的恶毒,毕竟仍需与伊兰合作。
他们恍若亲昵相拥,却交谈着冷酷的事。灵遥觉得,他的野心与手腕将不断膨胀,挤走他不多的恻隐之心:“所以你不需要靠突厥史书指点,凭自己就能谋取一切。”“高看我了,我缺少威信。”他很有自知之明,也远不满足。
觉出她在一点点滑出他怀抱,默铎双臂拦住她后背:“我说了这么多,你告诉我为什么要逃!”
“不逃,还看不清你的嘴脸。”她收住讽刺,旋即清清冷冷:“我不想听凭你的心情被你玩弄。你高兴了,要赏我一座城,生气了,就拿我宣泄。你维护我,我也有过感激……可这样的宠爱我不想要,你根本不尊重我。我想要自在地活着,不要像玩物一般被控制与胁迫。”
“现下你惩罚我,我能怎么办?我只求你放了安萝,别再用她报复我……”说罢,她无谓地一笑:“反正怎么说你也听不懂。”
她字字如冰粒,密密敲打他的心,他不是听不懂,只是一味地不服,本已尝试着体贴她,不料还是强迫了她……不!他能令她柔软地倚在怀里,怎不能软化她的心?他扼住她的下巴,厉声问:“每逃一次,你付出的代价就越大,不后悔吗?”
她下巴很疼,仍平静作答:“飞蛾一心扑火,而我一心想逃。”即使自取灭亡也要逃?他手上力度轻重不定,又问:“有了孩子也要逃?”她滞了一下:“是”。
“算你心硬。”他将她的腰肢揽近自己:“我会关着你,等着瞧。”她抬头忽然含住他的唇:“我们之间不要卷进别人。”他撬进她的唇齿,她主动便是有所图吧?可笑自己以为能征服她……
晨起两人无言地穿戴,在他出去前她瞥了一眼,他正瞧着她粉红的面颊:“我可以放安萝,你问她愿不愿意。”
灵遥稍作梳妆,安萝进来了,向她跪下叩首:“请小姐处罚我。”“起来吧,你又没错。”灵遥是真的想骂,却觉得骂不醒她。安萝跪地不起:“小姐打骂我,我才能好受一点。”
“他不喜欢你、有很多女人,心机很深说不定要你的命……我求他放你,趁他现在同意,快一点……”灵遥轻笑着,掩盖出卖身体作交换的苦。“谢谢小姐,这几日我想了好多。”安萝畏惧的语气渐稳,抬头看向她:“我绝不指望三王子喜欢我,我盼的是他一直待您好。”
灵遥并不想听,而安萝一厢情愿地说:“我不配跟小姐抢三王子,你们像太阳与月亮,我只想替小姐承担。小姐不愿服侍他,我替您服侍;小姐与他闹别扭,我会劝你们和好;小姐有了孩子不愿抚养,我替您养。”
灵遥回想着在姑苏与她相处的一幕幕,叹息道:“我们几年的情谊,比不过他么?”
“我感念小姐的好,我就是傻,想留在三王子身边。”安萝流泪表达倔强:“我也跟哥哥讲了。”灵遥一顿:“你见到他了?”安萝点头:“他冒险来救我,我让他失望了。”
“好,我不强迫你,祝愿你过得好。”灵遥有些累了:“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安萝重重磕了三个头,抹泪出去。当她关门时,灵遥眼角也落下一行泪,昔日姑苏潺潺流水,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