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时安静。
冯天祥和府宁安皆是看着余羡,目中带着思索。
而李圣江的眉头却仍旧没有松缓,反而皱的更深。
他一时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劝余羡不去!
他知道余羡早年有一个师父,待余羡极好,哪怕那个师父只是一个筑基小修,可余羡心中却把那个师父当做了唯一!
故而余羡从不拜师,即便自己当初几乎是明着示意他只要拜师,自己便会传他天元剑典,可当时只有筑基的他,却依旧不肯拜!
这种坚持,当初他觉得很是可笑,可现在看来,真乃是无比纯粹之信念!
若非有如此纯粹之信念,道心通明,勇往直前,余羡,又岂会修行的如此之快……
而现在,余羡知道了他那个师父的信息!
那自己,如何能阻止他不去寻找!?
根本没法阻止!
若是用强,那等于是自绝余羡于门外!
可让他去的话……
这件事到底是不是阴谋,他根本看不透!若真是柳清河下的阴谋,不,阳谋!
那余羡此一去,岂不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可恨……
李圣江冷眼看了一下冯天祥,眼中几乎露出了实质的杀机。
此人来投靠,本就疑点重重,如今才刚三天,就诓的我昊天正宗天骄前往险地?当真该死!
可现在,就算想杀他,也不行了!
当着余羡面杀了他,那就等于是断了余羡寻找师父的线索,此是大恨,余羡心里没有疙瘩才有鬼了!
好你个柳清河……好一招阳谋……你断定余羡重情重义,必会前去是么……
“宗主。”
余羡见李圣江不肯松口,再次缓声道:“宗主放心,只要你能看住柳清河,我便无碍!还请宗主,俯允!”
“我看住柳清河自然不难,你不惧化神之下,可东洲的其他化神,你岂知就柳清河一人!?若他联系了另一个化神等你呢!?”
李圣江终于忍不住低喝道:“还有,我且不说此事是否是阴谋诡计,就算是真的,可那等险境之地,元婴逃出都艰难,你师父在里面焉有活路!?何必多此一举!?”
冯天祥听的心中越发胆寒,面色苍白道:“宗主,宗主!宗主明察啊!我与血河教不共戴天!绝不是柳清河派来的奸细啊!我发誓,我所言但有一点虚假,管教我不得好死啊!”
府宁安亦是微微眯眼,满脸凝重的看着余羡,他也不希望余羡去犯险的。
余羡看着李圣江,目光依旧坚定,平静道:“我与我师分别一百八十六年零三个月又十一天,此行若假倒也罢了,若是为真,那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心结在此,还请宗主大人,成全!”
话说到这里,李圣江已然明白,他是不可能阻止余羡了,除非他动强!
脸上带着一抹恨铁不成钢的神色,李圣江看着余羡良久,猛然一挥手道:“既如此,你就去吧!”
余羡躬身作揖道:“弟子,多谢宗主成全!”
李圣江深吸了一口气,缓声道:“柳清河我会一直盯着,他动不了!但其他的人,我没办法,你,自己多保重吧。”
说完,李圣江已然化作一道剑芒,飞回了大殿内。
显然,余羡的坚持,让他真的生气了。
府宁安请叹了口气,他想说什么,但却无从开口,宗主都劝不了余羡,自己也不可能劝动。
而余羡起身,转头看向面色苍白的冯天祥道:“道兄勿慌,宗主只是担忧我之安危,没有认定你是奸细的意思,还请道兄这就带我前去那西漠,我师父消失的地方,如何?”
“我……我这……”
冯天祥脸上带着复杂,李圣江是明显不想让余羡去,如今自己是带余羡去不对,不带余羡去,也不对!
带他去,逆了李圣江的意,以后这昊天正宗,自己待的怕是不会舒服了。
不带他去,余羡又岂会善罢甘休?那不成了耍他吗?
“冯天祥,你若是被柳清河迫挟,有什么苦衷,你现在说出来,我以剑道发誓,定不追究你,并且助你脱困。”
李圣江的声音陡然从大殿内传出,冷然道:“可若是你故意说谎,用计害了余羡的话,你记住,哪怕柳清河说破天的保证,也护不住你性命!这天地虽宽,我也定追杀你至世界尽头,你自己考虑。”
“宗主!”
冯天祥满脸苍白的喊道:“到底如何你才能信我!?我当真不是奸细啊,我一直未来投,实乃是元婴夺舍之下,需要好好养护,闭关修行了一百余年才算是恢复了当年修为,这才来投啊!我,我与血河教,与万魂真人等人有血海深仇,他们杀我师兄,灭我宗门,我岂会投他们!?”
“再说今日之事,我只是想看看此余羡到底是不是萧无声说的那个弟子余羡,毕竟当年萧无声跟着我一起的时候,曾数次夸赞自己这徒弟,说他未来前途无量,元婴可成,可惜却生死不知,故而我记在心上,一直未忘,今日得知余羡名讳,这才想试探而已,绝无二心啊!”
冯天祥的声音带着一抹绝望,他也是实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自己反倒成了要害余羡的罪魁祸首了!
四周一时安静,府宁安看着冯天祥微微皱眉。
大殿内的李圣江亦是没有说话。
却是片刻之后,一声话语响起。
“罢了,你带他去吧。”
李圣江的声音平静,带着一抹叹息:“便,全了他的心结!”
“是……”
听到李圣江这话,冯天祥的那略带绝望神色才终于缓和了下来,眼中的担忧散去大半,看向余羡郑重道:“既然宗主同意,那我们这便去,以证我清白!”
余羡也一直在分辨冯天祥的话是否在撒谎,但他说的全无破绽,想来是真!
微微一点头,余羡郑重道:“劳请道兄带路。”
“走。”
冯天祥当即一步迈出,腾空而起。
余羡淡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