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乐有惊无险完成了任务,她将水箱的盖子重新推了回去。
蔚蓝的液体中,018默默地注视着她的一系列行动,随后一个转身往深处游去,留下一个黑色的背影。
在这个新的全透明水箱中,018的一举一动都受到全方位的监视,唯有底部还有几株仿生水藻和石头,勉强可以遮挡一二。
“它的白天活动很少,大部分时间都呆在石头上,监控显示,到了晚上018格外活跃,通常活动一个晚上,除了进食,所有的生理活动都在夜间进行。”
裴乐结束喂食之后,季梧桐也上了三楼,站在她的身旁说道。
“这个昼夜活动应该不是它真正的活动习性。”裴乐很快就想到了问题所在。
实验室的白昼是人为控制的,白天的时候,研究员上班打卡,光线则十分充足,而到了研究员都离开之后,为了节省资源,灯光也会相应地关闭,也就是‘夜晚’。
很显然,018真实的活动并非如此,这也说明了它会根据环境的变化调节自身。
季梧桐点头表示赞同。
“我可以问一下,培养018亲社会行为的目的吗?”裴乐问道。
“抱歉,这是上级的安排,所以我也无法解答。”季梧桐无奈说道。
上级?
裴乐想起了季老,他应该在研究所有着挺高的地位,但裴乐并不确定,季梧桐口中的上级指的是不是这位。
“我想知道我们的上级都有哪些人,可以吗?”裴乐谨慎地问道。
“可以,不过现在不方便说这些,之后我再和你讲讲。”季梧桐不以为意,接着补充道:“018的机能很优越,因此上级格外重视……记得什么是端粒吗?”她话锋一转,问起了生物知识。
“记得。”
裴乐将脑海中有关端粒的生物知识复述了一遍。
“……在新细胞中,细胞每分裂一次,染色体顶端的端粒就缩短一次,当端粒不能再缩短时,细胞就无法继续分裂了。”
季梧桐表情赞许:“没错,我们的通常认为寿命与端粒息息相关,如果能维持端粒的长度,也就意味着可以人的寿命可以获得延长。而018,它的端粒不管是长度,还是分裂速度,都优于人类,而根据分析……”
裴乐顺着季梧桐的视线看向水箱底端018,对方吃饱喝足,躺在石头上休息。
“它的寿命是人类的三倍。”季梧桐轻轻说道。
当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眼里都带着狂热。
三倍的寿命!试问谁会不心动?
想到这,季梧桐看向裴乐。
“真不可思议。”裴乐不由感叹。对于018能带来的利益她没有多想,反而想起了关于人鱼的传说,调侃道:“从这一角度来看,以往有关于人鱼传长寿的说法在这个星球上得到了证实。”
古有秦始皇冢中以人鱼膏为烛,则火不灭,日本则流传着八百比丘尼通过吃人鱼肉而活到八百岁的故事……
“如果它真的是人鱼的话。”季梧桐难得有兴致,也回应了下裴乐的调侃。
因为担心的惨剧没有发生,季梧桐话也多了起来:“对了,你还记得我给你用过的药剂吗?”
裴乐回想了下,应该指的是她入职当天,因为018的暴动导致她被玻璃划伤,季姐给自己用的药。
“记得,那个药很好,伤口恢复得很快。”
季梧桐颔首:“上次的药就是来自018。”
裴乐有些诧异地看向季梧桐,想等对方解释。
“之前说过,018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我尝试利用它的血液制作伤药,并在其他小动物身上得到了不错的反馈,但一直没在人类的身上使用。”
“所以……我是第一个使用的人类?”裴乐一时间说不出什么心情。
感情自己还在不知情的时候当了一回小白鼠。
“咳咳,不必担心,我在很多动物身上试验过了,都没发现副作用,也证实了它确实有效。”季梧桐心知自己理亏。
重点是这个吗?要是出了问题那她不就完蛋了!?
裴乐有些恼火,可转眼一想,也确实给她带来了好处,况且对方是上级,她也不能追究着什么。
她也就把这个想法抛开,问道:“这种药现在研究得怎么样了?”
“药剂的原料是018的血液,暂时做不到量产……”说到这,季梧桐虽然表情波动很小,但语气中还是听出点郁闷,“况且它最近状态不稳定,我也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再抽取它的血液。”
裴乐对此表示非常理解,以018的狂躁状态,在没有找到合适的制约手段之前,这项研究都只能停止。
难道,这就是要培养018亲社会行为的原因?
裴乐若有所思。
*
因为018状态不稳定,加上几次的暴动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阴影,实验室的研究一直停滞不前。
季梧桐后来也吩咐了其他人喂养018,但是还没靠近,不管是克服不了心理那关,还是刚一靠近就遭到018攻击的,总之,最后这项重任还是落在了裴乐的肩上。
为了给018留下对裴乐的良好形象,他们甚至在要对018麻醉时让裴乐先避开。
但很可惜,这次不管用多大剂量或是多好功效的麻醉剂,在018的身上都失效了,打麻醉的那位研究员在被抓伤之后也不再愿意接近实验品。
这样一来,只剩下裴乐的工作还在稳步进行。
比如说,裴乐现在只要拿着食物靠近水箱,018就会自觉地靠到岸边。
时间久了,裴乐甚至产生了错觉,自己不是在喂养一直危险性S级的异形,而是在喂养一只宠物。
她瞄了一眼在水箱的‘宠物’,对方吃完了鱼干之后正在舔舐着手指,比普通人类宽长的手指沾了一些食物的残渣,018伸出鲜红的舌头,舌尖一点一点从指尖划过,避开了尖锐的爪子,留下了湿漉漉的新痕迹。
水滴也不断地从它白到透明的皮肤上滑落,滴到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