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说裘媚儿并没有去刺杀南蛮王,不知躲到了哪里,席景盛多日来在城中巡逻,皆无异动。”
“那也要按时吃药,媳妇儿,你的眼睛很好看。”
祁幼安眼睛眨也不眨望着她,眼神明亮耀眼,纯粹的情意轻易便融化了她的心,宋泽兰第一次看得这般真切,心口处的灼烫几乎令她有些无所适从,她强撑着没有错开视线,“安安,你听到我在说什么了吗?”
“听到了,先前是我低估裘媚儿了,她手段确实了得……”
祁幼安将那一夜发生的事细细告诉宋泽兰,再说出自己的猜测,“我怀疑她极有可能也会用那样的手段神不知鬼不觉害死南蛮王,以防万一,可否劳烦宋姐姐将送我的香囊里的驱虫方子写下来?我让人配制一些交给梅清栎,顺带将咱们的宅院里也洒上一些。”
宋泽兰答应下来,温声细语,“好,我去做,你安心养伤即可,其他的先不要管了。”
目前祁幼安的情况也确实不适合劳心劳力,只说了会儿话她就有些累了,唇边勾起无奈的笑,“谢谢媳妇儿,以后我一定小心再小心,绝不让你担心了。”
“嗯……”
祁幼安闭上眼睛假寐了会儿,差点儿睡着,梨儿才端着白粥姗姗来迟,“大小姐您可算醒了,您昏迷整整九日,夫人和少夫人都担心坏了。”
“……”
祁幼安讪讪笑了下,她方才从她媳妇儿口中已经知道了,还知道她处于昏迷咽不下药的时候,她娘亲和王嬷嬷发了狠捏着下巴给她往下灌,都快捏肿了。
薄被下,宋泽兰安抚似的握了握她的手,转而对梨儿道:“已经很晚了,梨儿你把粥放下便继续睡吧。”
这些天宋泽兰对祁幼安细致入微的照料,所有人都看到眼里,梨儿自问也做不到她这般精细,很快便放下粥出去了。
屋里剩下她二人,祁幼安精力不济,也没再闹宋泽兰,乖乖地任由宋泽兰喂她,却是喝了几口,就一声不响睡着了。
次日一大早,宁芳照例带着王嬷嬷过来给祁幼安喂药,却是刚踏进院子,梨儿就迎出来报喜,“夫人,大小姐醒了,昨夜就醒了,奴婢还进去送了一碗粥,”
“你说幼安醒了?”
宁芳不大相信,眼中却不自觉浮出惊喜,“之前你家少夫人说幼安五日醒,这都多少日了?有十日了吧?”
原以为分化后也该醒了,结果折腾一天一夜,还是安安静静沉睡着,想起受伤之前天天往外跑不着家的女儿,她就一天到晚唉声叹气,怀念的不行。
“真醒了,夫人您若不信,就快进去看看吧。”
梨儿侧身把路让开,一派笃定的摸样惹让宁芳将信将疑道:“好,若是大小姐醒了,这个月所有人多发两个月的月钱。”
“谢谢夫人。”
梨儿高兴极了,小跑着去告诉众人这个好消息。
王嬷嬷也乐得合不拢嘴,“看来大小姐是真醒了。”
宁芳看着梨儿跑远,如梦初醒,提着裙摆匆匆进门,“对对对,幼安可算醒了……”
屋里,宋泽兰拿着蘸了水的巾帕正在给祁幼安擦脸,她背对着宁芳,倒是祁幼安在锦帕移开的缝隙间看到了宁芳,一时心里止不住发虚,下意识就抓住了她媳妇儿的衣袖,弱弱喊了一声娘亲。
宁芳看见她的第一眼,眼眶就红了,却是故作生气道:“现在知道怕了?”
“娘亲,我错了……”
祁幼安可怜巴巴看着她娘亲越来越近,抓着宋泽兰衣袖的手也越来越用力,宋泽兰欲起身让路,却被拽着直不起腰,温婉清丽的眉眼不见羞恼,反倒有温柔缱绻在眼底化开,“安安,把手松开,让娘看看你,娘她一直盼着你醒来呢。”
宁芳一肚子的心疼与气恼被眼前这一幕逗笑了,“她怕老娘揍她,不过你拦着也不好使,这顿打她逃不了。害咱担心那么久,不揍她她能长记性吗?”
祁幼安一噎,正要辩驳,一只略带凉意宛若宛如白玉无瑕的手轻柔落下,怜惜地摩挲着她的脸颊,说出的话却是分外无情:“安安你快些松开,莫连累了我。”
“……”
祁幼安抬眼瞧着她媳妇儿含笑的眉眼,用很小声的声音说道:“媳妇儿,我不相信你这么无情,你帮我拦着娘亲,她才舍不得动你一根手指头,只会揍我。”
宋泽兰笑而不语,宁芳从丫鬟手中端过汤药,用眼神示意王嬷嬷带人出去,“把门关上,别让任何人进来。”
王嬷嬷点了点头,“老奴明白。”
她临走前,回头给祁幼安递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祁幼安懵了,不可置信地望着宁芳,“娘亲,您当真下得去手?我这个样子还不够惨吗?”
昨夜阴沉了一夜,今早虽未降雨,天色也不见转晴,关上门屋内便愈显暗沉了。
祁幼安恍恍惚惚,也从她娘亲脸上看到了一样的阴沉,下意识如往日那般往里侧躲,但身子稍一使力,就疼的她忍不住闷哼。
宋泽兰慌忙摁住她,宁芳也脸色瞬变,快步来到床前,满眼焦急道:“幼安,听话别乱动,娘不打你,娘心疼还来不及呢。”
两人手忙脚乱的安抚,让祁幼安绷不住笑了起来,“骗你们的,不疼。”
宁芳却不信,抬袖沾了沾她额前冷汗,“疼死你都是自找的,命都不要了拼死拼活救那贱人,你若有个三长两短,让兰儿怎么办?”
提起这事,宁芳就又一肚子火气,“那贱人分明是故意的,虫子有什么好怕的?还晕一次又一次,也就你傻看不出来。”
“娘亲,你消消气,梅清栎不像是装的,她看起来确实害怕那些东西,当时那脸色惨白惨白的,跟鬼一样。”
那夜发生的事祁幼安记得清清楚楚,祁昊宇高高在上惯了,在南蛮国却活得跟条狗似的谁都能欺凌他,裘媚儿也对他颐指气使不把他当人看。
还任由南蛮王砍断了他一条胳膊,这与裘媚儿当初答应给他的权利地位天差地别。
他心有怨恨不甘,变得疯疯癫癫,不恨裘媚儿,却将一切怪到了她头上,恨她让他落到这种地方,一心想要她的命,哪怕成为裘媚儿的弃子也要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