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对方瞧见她的容貌,面上失了神色,怔愣望着
羡泽太好奇墨经坛中的内容,并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只猜他是没去参加会晤的千鸿宫弟子,略一颔首,拿过书卷,穿行而去在刚刚的文帖中,许多同样好奇的人问了好几层楼,终于有人回复了
“呃我以为大家都知道的,这位少宫主是九洲十川第一鳏夫。他发妻亡故都十余年,他一直在服丧,甚至多年不再奏琴了。好家伙,守孝不过三年,这宣衡服丧十几年,确实是太孝了。
只不过,怎么变成亡妻了?
难不成她当初不是改嫁,而是死遁了?
不会吧,那就麻烦了,这要是被宣衡发现自己没死,少不了眼底泛红,狠厉偏执,困在身边,无路可逃.....羡泽看经楼内黄长老也不在,就将卷轴放在桌台上,走到窗边书案处,疯狂刷帖,想要再多知道一点八卦内幕。却没想到像她一样好奇的人很多,知道此事的人却很少她连刷了上百个回帖,才看到有人说几句
“几乎没什么人见过他那位妻子,名字都无人知晓。我有个笔友是千鸿宫弟子,他们分坛里常年八卦少宫主夫人的事,把这么些年亡故的修仙界有名女修盘了个遍,都不知道是谁。“听我师兄说,最早传闻他秘密成婚,大概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而他第一次戴黑纱,好像也是十七八年前的事?也就是说那妻子就跟他成婚几年,就亡故了。宣衡真惨啊一一''”我觉得他那亡妻更惨。说不定是被他闷死的。
”闷死的?怎么说?''
”哈。你不觉得他性格很无聊吗?
“我现在听这个会晤听得只打哈欠,却看着对面千鸿宫的弟子噤若寒蝉,头都不敢抬,大概能知道了。这位少宫主端坐在上座几个时辰一动不动,连表情都没丝毫变化。什么铁屁|股。“笑死,这会晤干嘛让千鸿宫弟子奏乐啊,奏也不奏一些欢快的,弄那些慢慢悠悠的古乐,我瞧见咱们宗主都偷偷打哈欠了一一“不过,陵城出事的时候,不是传闻师尊垂云君出山了吗?为何与千鸿宫的会晤,垂云君为何没有露面?羡泽正托腮看得津津有味,忽然听见矜贵柔情的嗓音,含笑道:“敢问这位仙子,这经楼可否允许千鸿宫弟子暂时借阅?我一向喜欢古书。羡泽抬起眼来,竟然是刚刚在回廊上遇到的那位千鸿宫弟子,跟着进了经楼
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目光大胆热烈的落在她面容上,眯起眼睛笑道:“可有人对仙子说过,你生得极美?''羡泽没想到看起来等级森严的千鸿宫中,不但有弟子偷跑出来,还如此轻浮的搭讪。她托腮笑了起来:“没有人。不过今目已经有七条狗歌颂过我的美貌了。他听到她的阴阳怪气,反而很高兴似的笑眯了眼睛,提起衣袍下摆,走过来几步,目光灼灼道:“那我便忍一忍,赶着明早清晨再夸夸仙子,好在明心宗这个名犬甚多的地方,成为排在第一个的。"羡泽甚少见过这样油嘴滑舌的人,挑起眉毛:“关于你的问题一一明心宗经楼不许外人借阅。再说了,你是千鸿宫弟子吧,不去妙箴峰参加会晤,在这里做什么?"对方愣了一下,缓缓笑起来:“因为我不学无术且不受待见啊。仙子为何也未去妙箴峰?
羡泽垂眼:“因为我精于学业。
这人一瞧便是懂得哄女子开心的模样,只不过他两只手似在身后紧紧摸着。难不成是面上看着游刃有余,实际上却很紧张?她笑起来,正要再开口,忽然从身后窗子,飞进来一只纯白色赛鹊,赛鹊带着霜风,一下子落在了羡泽肩膀上。羡泽一惊,却侧目瞧见它脚腕上绑着小纸条,只是纸条被冰封住了
是钟以岫从翩霜峰派来传递消息的吧
她正要将赛鹊从肩头接下来,就听见赛鹊张开口,朝着对面男子一阵粗哑难听的嗷嗷嗷嗷一一
羡泽吓了一跳,对面轻佻男子也一惊,轻笑道:“看来有人不欢迎我了。
羡泽莞尔,忍不住捍住那赛鹊的尖尖嘴巴,让它别嚷嚷,转头道:“忘了跟您说了,这里不许外人随意进入。"轻佻男子解下腰间玉琮,打算遥掷过来:“今目与姑娘有缘,不如以此玉琮作为信物,目后万一能再续前缘一一羡泽都怀疑他同款玉佩都有几十上百个随时拿来送人:“公子还是别扔给我,我蹴鞠可很好,一脚就能给踢飞出窗户去。轻佻男子并不在意,笑道:“那就让我瞧瞧仙子风采。
他说着就将玉琮朝她扔来
寒鹊动作比她更快,飞掠过去,叼起玉琮上头的丝带,猛地窜出窗外
男子一愣,转回头去,就瞧见寒鹊挥舞翅膀飞在半空中,黑晶玉般的眼珠子看着他,然后无情地松口,玉琮直直朝地面摔去。
这玉琮似乎还真不是什么随便拿来的物件,男子面上表情有些裂痕,他回头看了羡泽一眼,快步走出去找玉琮去了羡泽不一会儿,就看到那寒鹊振翅回来,落在她眼前书案上,寒鹊抬起绑着信件的那只脚,晃了晃身子,似乎想让羡泽赶紧拆信羡泽拆下冰封的小小信件,薄薄的冰层在她掌心迅速融化,里头是熟悉的字迹
“咳咳咳!我今日病了、没能去参加和千鸿宫的会晤,听说你也没有去?你今日打算做些什么?陵城变故时可有受伤?''羡泽忍不住笑了:也玩装病这一套是吧,他都在纸上写过多少个咳咳咳了。
她正要准备御剑去往翩霜峰找他,却想了想,走向经楼的窗子,绕着往外看了一圈,果不其然在经楼脚下的花园处,立着一座突兀的石灯。她拔下寒鹊尾巴上一根尾羽,朝石灯的方向掷过去,尾羽还没落到石灯上,便砰的一声化作了人形。钟以岫穿了一身立整崭新的素缎镶毛长衣,甚至将头发束起来大半。
明显是打算去参加千鸿宫会晤,但出现在这里....大概率是临时害怕跑路了。他立在苍翠欲滴的春末庭院中,衣袖肩膀上还沾着草叶与花瓣,握着尾羽抬脸看向窗边的羡泽,露出了一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