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这事还是姑获跟我说的呢。”
葛朔听到这个,厚脸皮终于挂不住了,偏头道:“不算,你那时候壳上都已经裂了,只是你出不来。再说那时候我还小,被他们怂恿着孵蛋,差点一下把龙蛋坐裂了。你再说,我就要提醒你把自己打个结,结果闪到腰的事——”
羡泽恨不得把手塞到他嘴里:“你再讲,我把你剩的那几根毛都拔了!”
俩人大笑,但笑声也都慢慢收住了,毕竟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羡泽轻笑几声后,道:“他们说,真龙没有蛟的孵化无法破壳,你真的没有见过孵化我的蛟吗?”
葛朔摇摇头:“当时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就是一枚孤零零的龙蛋,被放在水边的石头上。”
羡泽沉默思索了好半晌,还是放弃了这个问题:“之前西狄现身的魔,又找不到线索了是吗?”
羡泽在水下十年,听钟以岫提起过,包括他在内的修仙界多人曾经追杀过身形狭长似龙的魔,它为祸一方,吞噬下许多修仙者与凡人,这场屠魔才能被广泛的发起。
而当时不但有人知道她的行踪,她准备现身的时间,甚至了解她的弱点。
她这些年来,一直怀疑魔域中有人始终盯着她,她也怀疑当年身边有人背叛了她。
羡泽觉得很可悲。东海屠魔后,她甚至还怀疑过苍鹭。而现在她又忍不住怀疑到鸾鸟身上。
“你说……华粼重生后的蛋,会有问题吗?”
葛朔其实也抱有类似的疑虑,他明白她的意思,他道:“我知道你的怀疑,但他看起来气息纯正,而且确实是鸾鸟。”
羡泽扯了扯嘴角:“如果有问题,也会在孵化那一刻显露,我们也能杀了他。或者说我们可以养大他,控制他。”
葛朔沉默且惊讶的望着她,半晌道:“……你长大了。”
羡泽耸肩:“怎么,觉得我变狠了。害怕吗?”
葛朔忍不住伸手,粗粝手指轻抚过她眼窝下的肌肤,摇摇头道:“你肯定哭过。”
羡泽表情一瞬间别扭混杂,嘴上想得意地说自己没有,眼睛却又忍不住泛起湿润,她眉头蹙起,嘴巴骂道:“你放屁。”
葛朔笑:“哈,这么臭还栽赃别人。”
羡泽刚要跟她斗嘴,却发现他嘴角笑着,眼眶里却也噙着一点水光。
他却很快别过头去,压低了竹笠。
几百年玩闹的青梅竹马,几十年以为彼此死掉的别离,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羡泽很想伸出手紧紧抱住他,比抱宣衡的时候更紧更用力,像是俩人的心都隔着胸膛贴在一起那般。
但她觉得葛朔或许不愿意让她跨过那道线,他待她总是如兄长如挚友,当年他们也有过些不愉快——
两个人只是面对面站着。
葛朔握着她的手指,摩挲着她柔软的指腹,轻声道:“华粼哪怕破壳重生,也不会记得过去的事情,你知道吧?”
羡泽知道他的意思。
曾经陪伴她多年的情人,终究是不在了。
羡泽点点头:“嗯,我明白。”她又咧嘴笑:“华粼要是这会儿还在,怕不是要把宣衡的衣服给撕烂了把他踹到台子下面去。”
葛朔嘴角抽动一下:“我愿意替他干这件事。说到底,真的有必要跟姓宣的拉扯这么久吗?”
羡泽笑:“我也过几年骄奢淫逸的好日子,不行吗?不过也差不多到头了,我看书看的眼睛都要花了,已经习得了十数种上古功法,不但用普通的雷电痊愈了些皮肉伤,双翼已然恢复。对于卓鼎君设下的结界,我也已经找到了解法。”
而且,有了她今天的铺垫,宣衡与元山书院当面对谈时必然要打探他母亲的事。
他一定能听到某些她早就想让他知道的事情。
葛朔惊愕:“你竟然解开了。上次去千鸿宫我路过纳载峰,阵术古老陌生,我根本看不出来阵眼所在何处——”
羡泽只是眉梢露出一丝得意,但很快又平静下来,背着手道:“我这边你不用管。至于东海的事情,你去办吧,这件事不必搞得太大,他们本就人心惶惶,做几场乱,四两拨千斤即可。”
葛朔本想点头,但又忍不住模仿她背着手,捏着嗓子道:“对,四两拨千斤即可。”
羡泽瞪大眼睛,葛朔忍不住大笑起来:“看你说话这么正经,我好想笑。怎么还恼羞成怒打我,是是是、我这就去办,尊上、陛下!”
羡泽气得摘掉他斗笠,跳起来往他铁簪素髻的脑袋上锤了好几下,葛朔躲了几下,却又转身握住她手腕,笑道:“把我斗笠拿回来,你不知道我这人间身份结了多少仇,要是有人认出来我就只能走了。”
羡泽笑道:“那你就只能跟我隐居一方,天天被我气得鼻涕泡都冒出来了。”
葛朔将斗笠拿回来,扣回头顶,系上破布绳:“那你可过不上骄奢的好日子了。”
随着斗笠而来的还有她一双手。她掌心柔嫩,毕竟真龙不需要手握刀剑。
羡泽指腹按在了他下巴处。葛朔心里一颤,就听见她笑嘻嘻道:“骄奢不行淫逸说不定还可以。葛朔,你也不刮刮胡子,扎死了。”
他心里的颤抖很快压下去,他心知肚明,这家伙四处散发魅力,说话惹人遐想的毛病又犯了。
葛朔有些无奈地拽掉她的手:“你再乱摸,我下次就蓄须。”
羡泽甩手:“好吧,我回去了,估计宣衡也快回去了。”
葛朔却不着急:“让他等着就是。”
羡泽拖着他走出院落,葛朔压低斗笠,只是握着她手腕仍然不舍得放手。
却没想到走出这道廊庑,竟然瞧见了熟人。
钟以岫与明心宗那位女宗主钟霄,正立在廊边松柏下低声交谈。钟霄有些语重心长的说着什么,钟以岫手搭在树干上,垂头思索。
钟霄抬起眼来,看见廊庑上经过的二人。
那帷帽青裙,丰腴优雅的女人,正是一进场时引来许多人侧目的千鸿宫少夫人。而她身边的男人竹笠压低,粗布衣衫,身负几把刀剑,显然并不是少宫主,但男人仍是牵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