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她那经脉,好比是一条油布做的水带,灵力像水一样从上头流淌过去。水带破破烂烂全是窟窿,若流速慢一些,那些水自然会从窟窿里漏下去,根本流不进水带末端的灵海里。
可若是流速湍急,那水来不及漏下就迅速流淌而过,灵海就能快速丰盈起来。
她灵力游走速度极快这一点,是她如今能勉强修炼的根源。
匣翡一只眼扫过课堂,她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忽略羡泽体内的灵力流动,他人是静水溪流,是崖壁涓水,她那头就是澎湃海浪、江河瀑布,滔滔不绝,排山倒海。
别人闭眼练了半天,灵海里才有了个瓶底,她那小半会儿,灵海都快撑炸了——
而那个平日很不起眼的江连星,忽而举起手来说要去更衣,脸色十分难看。
匣翡怕他是岔了真气,还仔细看了他一眼。
但这小子比不得羡泽的天赋,看起来内里混沌黯淡,除了性子稳重、好学自律,也瞧不出太多优点。
匣翡看他没有异样,就挥挥手允许他退去。
羡泽灵海满了,又开始周身难受起来,她从瓶里又捡了两三丸慈悲,扔进嘴里。这可把刀竹桃吓了一跳:“不是课前刚吃过吗,怎么又吃?这可是毒,不是糖丸,你别回头吃死了,宗里还要抓我问罪。”
羡泽心里也知道,她灵力游走得快,毒也排得快,慈悲总是用不了多久就失效了。
刀竹桃看到她的手指,捉住了她的手道:你的指尖,红得有些不正常了,难不成是毒都汇聚在了这里?”
羡泽看向自己的双手,她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指尖异常粉红,有几分“红酥手”的意味。
刀竹桃拿出细针,刺向她指尖,嗅了嗅血珠,道:“确实是,血中混着浓度极高的慈悲毒剂,应该是灵力排毒汇至此处。”
羡泽将食指含在口中:“自产自销啊,以后给人下毒也方便了。”
刀竹桃刚想跟江连星显摆自己的嗅觉灵敏,回过头却发现后头座位空了:“咦,江连星去哪里了?不过确实,刚刚就瞧他脸色难看,不会要死吧。”
这丫头片子嘴里就是死来死去。
羡泽:“说不定是去更衣了吧。”
刀竹桃又道:“那他脸白得跟纸似的,可别晕倒栽在了茅厕里,沾了一身回来。”
羡泽:……刀竹桃不去上陆炽邑的课真是亏了,否则就她一张嘴,能气得陆炽邑短腿倒蹬自行车。
羡泽本来不在意,正闭目养神时,忽然听见系统猛地跳出提示:
[系统]:龙傲天值增加11%、17%——!
羡泽傻眼了。
怎么突然开始暴涨了?!自从进了明心宗,他就心平气和,日子舒坦,羡泽也觉得剧情遥远,他如今才半大,没有一点成魔的迹象,何必多思。
但这下子突飞猛进,着实让她吓了一跳。
莫不是江连星真让人围起来,在哪儿打
了一顿,正满身是伤地抹眼泪吧。
羡泽心里也有点不安定。
真要有这种事,都是他的命,受人欺辱也是重要的剧情,她不该阻拦。
可……他从来没有进度条这样飙升过,羡泽总觉得要出大事。
她咬咬牙,便也起身说自己前些日子受了伤,脊背疼痛不已,无法久坐,想要告假回去歇息。
匣翡那边也对她有点愧意,就允了她回去休息。
刀竹桃也要起身,被匣翡喝住,只好扁扁嘴心不在焉的修炼。
羡泽出了授课的妙箴峰,先御剑回了弟子院,找了几圈都没见到江连星。
她却没想到从弟子院出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陆炽邑。
他坐在石墙上,晃着恨天高似的木屐,系着襻膊挽起袖子,露出布满暗红色纹路阴刻的手臂,表情略显不忿地望着她。
羡泽有些惊讶,但还是装作没骂过他似的,客客气气的行礼道:“陆脉主。”
他怎么会在这里——
陆炽邑别扭地转过脸去:“上次傀儡下手有点狠,是我对不起!”他最后三个道歉的字,说得又快又急:“但我发现你还挺厉害的,是越战越强的类型。之后还来切磋吧。”
切磋?他一个脉主,跟她这个刚筑基的弟子切磋?他是不是脑子被傀儡踢了。
羡泽皱眉道:“若是以后有机会,再请陆脉主请教,今日还有要事,我便先告辞了。”
陆炽邑:“你逃课出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觉得今日就有机会,切磋吧。”
陆炽邑胳膊一撑从石墙上头跳下来,木屐踏在石板路上,抬起手臂来。羡泽这才看得清,他手臂的阴刻说是花纹,更像是有人用刀在他皮肤上刻下细密的文字,文字溢血凝结形成了疤痕。
她眯眯眼想要仔细看清,两侧树丛中忽然冒出两只细长傀儡,朝她扑来。
……什么?真来切磋?
他这更像是白日袭击她啊。
羡泽立刻从芥子中抽出艮山巨剑,朝后疾退,惊疑不定地望着陆炽邑:“陆脉主,你是想报复我吗?这哪里是什么切磋!”
陆炽邑心道:果然,她急了也是骂得如此客气,上次那些脏话,真是他幻听的心魔!
只要自己再跟她对战,心魔就应该还会上来,他就能借机压制心魔了。
不过是应对这个区区筑基弟子的同时,抵挡心魔罢了,他完全可以做到。
陆炽邑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手指如同拨弦般轻轻舞动。
羡泽看清了两个傀儡。
跟之前课上的完全不一样,身量约有两三米高,细瘦干瘪,手长脚长,五爪锋利。腹部就像是蜈蚣一般,有多层节状结构——也就是说,这两个细长傀儡,是可以朝着前后左右各个方向弯腰的!
两个傀儡行动诡异地朝她扑过来。
她到现在只会那一套剑法,羡泽再像上次一样反击时,就发
现不对劲了。
陆炽邑上次是对她不知深浅,但现在他完全能看出她的套路。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