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公安出声时,韩舒樱正四十五度角俯视着他。
前无地缝,后无退路。
韩舒樱两眼一黑,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这时候!
你说大晚上的,江公安不睡觉,怎么还能醒了呢?
这他妈的日子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做人,不在沉默中变坏,就在压迫中变态!
既然她都已经丢脸到这份上了,箭都在弦上了!脸皮和剧本,她总要完成一样。
韩舒樱心一横,眼一闭,无所谓,当拍戏了。
别说哈,江公安的唇还挺软的呢……
……
一股馥香扑面来,他足足愣了三秒钟。
江见许真的没想到,他是真的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人强亲?开什么玩笑?火车上?四人铺?大半夜!
他可是公安,他记得这女同志晚上吃的是烤鸡,不是熊心豹子胆!
疯了!
心中升起对这个行为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个女同志为了能留在鹿城落户……
自己是她挑选的目标?
想到这儿,他眉头一拧伸手要推开她,其实从她起身下床他就醒了,见她鬼鬼祟祟蹲在地上,,就没出声,本想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没想到……
小算盘竟然打到他身上了!很多人为了户口,为了每个月按户头分配的基础口粮,想尽各种办法留在城市里。
其中嫁人就是最便利的一条,也是最能钻空子的一条,结婚后,以夫妻团聚为由,可以顺利将户口落在男方的城市,农村家里有女孩的人家趋之若鹜,以能找到城市户口的对象为荣。
更有不少农村女孩挺而走险……这种事情以他工作中见得还少吗?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这事竟然会发生在他身上。
她不会以为这样就能赖上他吧?
说来话长,一切想法只在片刻间,韩舒樱光着脚,撅着嘴辛辛苦苦,不要脸不要腚死皮赖皮亲到人后,她目光拼命往下看呐,看向剧本。
why?
为什么?!
为什么剧本没有反应!不应该啊!牵手,拥抱,接吻,无论是按逻辑还是她拍戏经验,都应该成功完成第三场戏了,为什么没有反应?剧本没电了?它也没有充电口啊?
可恶!亲都亲了,怎么能白亲一场!
她不甘心,不对!一定是哪里不对!她微微离开了温热源头,借着走廊的光线看向江公安,江公安目光很平静地眯眼望着她,毫无波动,而且抬手显然要推开她了。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到底哪里错了,几乎百分百肯定应该就是接吻!为什么?为什么毫无反应!
毫无反应!!!
她看向剧本,突然想起她拍戏时第一个导演曾经说过的话,他说吻戏是主角情到浓时情感的表达,如果亲起来双方像木头一样,毫无动心,那拍吻戏还有什么意义吗?那观众代入什么呢?她们想看的是什么呢?
看的不就是……心动吗?
对啊!她突然开窍,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剧本第一场和第二场她没有特意亲近,两场戏却都成功了,而第三场她用尽办法,无论怎么触发,都触发不了?她目光看向江公安,原来是心动啊!
触发剧情场次的关键,从来就不是什么肢体接触!而是……对手戏演员,他是否心动!
天呢!电光火石间,一切都明白了,在江公安要起身那一刹那,她一伸手,用力将他贯回到床铺上,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心中演艺之魂爆发,不想做好演员的演员,不是好演员!想成功,还得凭真本事!
她想印证自己猜想的这一点究竟对不对!
“你!”江公安被贯回到床上,他不敢置信地看她,反了!朝她脸一板,低声:“胡闹什么,起来。”这是命令的口吻,非常严肃的语气。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女同志根本就不怕他,首先,这里是火车厢,是公共场所,还有其它人在,她到底想干什么?就算赖上他,也不是这种赖法,她懂不懂?
其次,他不是普通乘客 ,他是公安!是她想赖就能赖的人吗?这年头还有人敢赖公安 ,是不是老寿星上吊,不想活了?她敢硬来,江见许也不是吃素的,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韩舒樱趴在他身上,心想不就是吻戏吗,让人心动的吻戏而已,论这个,她可是专业的!这样想着,在他开口让她起来的时候,瞅着时机她凑上去,这次不但亲上了,还结结实实地亲到了一嘴濡湿。
既然嘴贴贴不行,那就再深入交流一下!
她紧抓住他要推自己的手,两人似在拉扯,实则她想像演戏一样想来个十指交握,然后再上一点技巧,什么两只灵活的小鱼儿碰一碰啦,游一游呀,绕一绕,海草海草海草,水里飘游。
想法是挺好的,但是她没想到,两条小鱼刚一碰到,两人就像触电一样,韩舒樱第一次跟男演员拍吻像触电,天呢!江公安推她的动作也僵硬三秒。
韩舒樱还没来得及干别的,身下的人腰突然使力,将她整个人从床上掀了起来,瞬间的力道贯的她向后退了一步。
江公安坐了起来。
韩舒樱:……
她觉得自己没办法面对醒着的江同志,于是缩着脖子,看也不敢看对方的脸色。
其实也不必看了,因为她已经看到右下角的剧本正不停的闪烁,第三场完成了!她的目的也达到了,也该功成身退了。
何况隐约光线下她已经能感受到来自床铺,江公安那刀子一样的目光,气势吓人的样子,她连屁都不敢放,用尽毕生的力气,从旁边嗖地爬了上去。
裙子下雪白修长的小细腿一阵倒腾,露出白袜子底下一点灰,爬上去立刻躺直了,悄悄拉过被子盖好自己,一动不动开始装死。
打定主意,无论发生什么,问就是睡懵了,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一问三不知,将难得糊涂进行到底。
大概刚才江公安动作太大,猛然坐起来使得床铺终于发出了吱嘎的声音,对面浅眠的文逸春翻了个身,醒了。
睁开眼就见对面铺坐着一个人,走廊此时